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种时候能有一个无条件信任的人抱着自己,真的很有安心感——于是,即使逐渐平静,拿铁还是多抱了米拉一会,才脸色微红地轻轻推了推米拉,待对方松手后,缓缓起身。
米拉张了张嘴,想问问拿铁发生了什么,但看床上的惨状,她只能想到是噩梦,而且是相当可怕的噩梦。于是,她嘴巴张了张,最后没有发出一个音节,而是心疼地看了一眼拿铁那貌似瘦削了许多的背影,以及身上的抓痕。
「我……」拿铁做了个深呼吸,脸上满是疲惫,即便如此,面对米拉,她还是强挤出微笑,用略微发哑的声音轻轻说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噩梦+梦游了,米拉你不用担心。」
拿铁已没有气力思考米拉为啥晚上会到她的房间——至少米拉从噩梦中救出了她,这就足够了。不能再让米拉更进一步担心,而且……
噩梦中的那些死者的脸,尤其那个婴儿畸形的质问再度浮现在她的脸前,导致她正在整理床铺的手猛然一抖,整个人明显地一颤,向后退了一步。
米拉看不下去了,她指了指床上的血迹和被扯下、散乱四处的银色长发:「拿铁,难道你,还要在这床上睡?」
「我没事的,简单整理一下就好,」拿铁将自己扯下来的头发拂到地上,又将沾了血的被子翻了个面,「米拉你也赶快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早看日出……」
看着拿铁装作满不在乎,将欲躺下的样子。米拉皱起眉头,大步走到床边,一把将拿铁抱起。
「等……等等米拉,被别人看见会不好的。」拿铁显得有些慌乱,而米拉却丝毫没有理会。
她“霸道”地抱着拿铁,看着走廊上无人,大家都在睡觉,立刻闪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将拿铁轻柔地放在床上,随后自己也往床上一躺。
「我,我刚刚有流汗……我去洗个澡吧……」拿铁觉得自己可能给米拉床铺弄脏了,打算起身。
这时,米拉一侧身,再次一把抱住她:「没事,累了就睡觉,我一直都在这里的。」
这种被米拉所包裹的感觉,让拿铁感到安心,而一安心下来,一放松,刚刚被摧残的精神便产生了深深的疲劳感和困意。
米拉抱着拿铁,就像抱着一只小猫一样,将脸轻轻往拿铁的银发中埋了埋:「晚安。」
在米拉给予的安心感中,拿铁的眼皮越来越重:今后还得保护米拉,不能再像这样软弱……但是这次就……算……了……ba……
「谢谢你,晚安,米拉。」
在米拉的怀中,拿铁睡得十分安稳,没有再被噩梦侵袭。
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
当她醒来时,与她面对面的却不是米拉!
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那对冰蓝的瞳孔,冰蓝的头发和睫毛,拿铁吓得一哆嗦,猛然坐起:「白!等等,你怎么……」
白看到拿铁坐起身,便毫无阻拦地穿过被窝,站到床边,与拿铁的一身睡衣不同,她还是那不变的冰蓝色裙装。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不……我想想……」白一脸担心地问了一半,却又好似很头痛般,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现在应该问问,
你——是谁?」
「啊,什么?什么我是谁?」拿铁被白的话语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恰巧这时,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白看了下房间的门,用纤细地手指指了指拿铁,快速地说道:「温特,你需要警惕那些不属于你的记忆,判断清楚!别被那具身体影响——刚刚的问题,有机会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房门已经打开,而白也化作无数洁白中透着冰蓝的花瓣,飘散消失。
白消失的这一幕,在米拉眼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坐在床上盯着自己发呆的拿铁。
「啊,拿铁你已经醒了吗?精神有没有好点?昨晚后来睡得还好么?」米拉将早餐放到桌上:「我跟大家借口说你可能在睡懒觉,就把你的那份早餐带过来了,你换下衣服,吃完和大家一起去看日出吧——那个,我觉得初升的太阳应该对你的皮肤影响没那么大吧……」
「托你的福,我睡得相当好,谢谢你。」拿铁从床上下来,走到衣架旁,脱下睡衣,换上夏日的常服。
随后,拿铁快速地洗漱,吃完早餐,和米拉一起与大家在庄园的花园集合,随后众人一起前往属于这片庄园的“私人沙滩”,看海上日出。
在众人面前,拿铁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昨晚扯掉的头发已然再生,而撕扯出的伤口也都愈合如新。为了不显得那么不合群,她也没有戴那顶大遮阳帽。
只有米拉看到拿铁昨夜的痛苦和弱小,今天的拿铁还是那个大家眼中“冰雪可爱”“平静如水”“实力强劲”又“优雅矜持”的拉蒂。
与其他人的两手空空不同,伊蒂斯和库拉若则带着大大小小的包,在海滩边架起画架,铺上画布,然后由伊蒂斯踌躇满志地坐到画架前,打算用画笔留下海上日出的宏大。
但因为已经多年未碰画笔,最后的作品有些强差人意,写实中透着略微的抽象风格。
「一直都在摸零件、设备和武器啦——画不出来了。」伊蒂斯自己被自己的画逗笑了,打算把画随便收纳下,带回去丢了。但最后画被库拉若收走了,说是自己对这种特色风格有点感兴趣,还被伊蒂斯当成了是毒舌说画得烂。
阿梓莎(3号)和4号仍然是那副在晨曦中奔跑的样子,满身活力。
而拿铁只是静静地坐着,和米拉靠在一起,欣赏着于那水天相接的一线上缓缓升起的,尚未刺眼的明亮。
这海上日出,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带给拿铁某种怀念感,就像曾经的某一刻,自己也是这样,和某个人靠在一起,静静地欣赏着日出。
晨曦洒落在拿铁白皙的脸上,明明是个吸血鬼,但此刻那被阳光映衬的平静中透着淡淡感伤的脸庞,在米拉的眼中竟多了几分圣洁,让她不禁想多看几眼,想深深记住,想画下来收藏。
随着日光越来越强,夏日的炎热开始宣告自己的威力,众人也撤离了私人海滩。
回到庄园大厅,一进门就是已经穿上一身泳装的落华,她脚边放着好几个充气圈和大大小小的布袋——因为早些日子就到这里了,她和轮日出都看了几遍了,今天就没去,而是准备好了要带去沙滩吃喝玩乐的东西。
「回来啦?好看吧!」落华话语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得意,就像太阳是她家的一样,让人忍俊不禁,「大家快把泳衣换上,我们去公共海滩玩!」
「公共的吗?」阿梓莎弱弱的问道,「我以为就在刚刚那个海滩……」
「公共海滩好玩的才多,店铺什么的也多,关键是,“接地气(龙国语)”啊,有“烟火气(龙国语)”嘛!」落华兴高采烈地比划着,「总之换就对啦,私人空间谨慎点,但今天是去玩乐,放松点放松点!」
既然负责这边安排的落华这么说,大家也没有异议:玩嘛,热闹点不是坏事。都去房间里换上了各自的泳衣。
众人的泳衣各式各样,落华的泳衣充满了开放感和热情感,但是,因为身材原因,并没有多么引人注目。
相比之下,轮的泳衣就十分保守,上面还有些奇怪而略突兀金属片装饰,就像她的正装一样,而且那副金属面具还是没摘,只是换了个稍稍不那么引人注目的模型。
米拉和拿铁的泳装有点像是同一个款式,都是使用了上好面料但造型朴素保守的类型,拿铁的泳衣甚至还带薄薄的袖子,与其说是泳衣,更像是件裙子。
库拉若和伊蒂斯的泳衣则是外表平平无奇,但褶皱、装饰、面料、版型、花边等细节,无不透露着豪华的气息。
诺娜(4号)的与其说是泳衣,不如说是超短裤和短衫,很有她的风格。
果然,动作最慢的还是阿梓莎(3号),因为身材的“不便”她换得很慢,而且明明是极保守的泳衣,穿在她的那极度……“引人注目”的身体上,也充满了“怪怪”的感觉,引得大家都忍不住仔细思考了下。
「真不愧是阿梓莎,能把这种泳衣穿出这么涩晴的感觉。」诺娜迅捷地拍了一下阿梓莎,给对方羞得脸通红:「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好了,别欺负阿梓莎。」队长轻轻摁了摁诺娜的头。
恰好落华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告诉大家:车到了,麻利点赶紧上车。
在平稳舒适的高档马车上,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这落华带的“吃喝玩乐”的东西,还有待会有哪些好玩的。
拿铁倒也很感兴趣,但她和米拉都想到同一个问题。
米拉对着拿铁耳语:「你的皮肤,怎么办?」
「我调制了防晒的草药乳膏,先看看效果——真不得已,躺在遮阳伞下休息,也蛮惬意。」
就这样,马车载着兴冲冲地众人,前往最热闹的一片公共沙滩。
昨天只能算是“赶路”,日出只能算是“游览”,众人酝酿、期待了许久的度假,此刻终于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