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毅等一系宇文贵族的死,在宇文部族引起了轩然大波。

好在宇文托托是个有威望的,再加上她不会滥杀,那些个贵族老爷平时又实在不得人心,只解释了几句拿出了些证据便让部众们信服。

虽然还有对宇文贵族之死而感到不满的,却也没有再提起。

这件事到此便结束了,宇文部族如往常一样,各司其职,各谋其事。

该打猎的打猎,该放羊的放羊,该打铁的打铁,便是赢雍,也尽职尽责地做着他的乌哈勒,晚上去营帐吓人起来跑步几乎是他每天一次的保留项目。

七月中旬,伊利再次引部来犯。

这次近乎是举倾巢之力,伊利拥兵一千三,其中包括丁零部本部精锐人马,外加伊利的安达:一个名为哲别的汉子与他带来的300余人。

当消息传到宇文托托帐中时,伊利大军距离宇文部族的距离不过15里,差不多步兵半天的脚程,如果急行军的话,这个时间会更短,若只是骑兵,可能就只用几个时辰。

宇文托托帐内。

赢雍,阿依努尔,宇文托托三人围坐帐中。

“小赢学士。”宇文托托看向赢雍,神情淡定:

“伊利来势汹汹,小赢学士怕吗?”

自宇文托托打败伊利的消息传出草原后,各个部族都有人闻风来投,但到现在为止,拢共也就近两千人。

两千人对一千三百余人,是不是看上去占了优势?

其实不然,这两千人里面还要减去妇女儿童老人,最后剩下的青壮年才算是正经战斗力,如果真要算的话,其实也就勉强八九百人可战,其中500还是王帐宿卫。

而伊利带的那一千多人,可是实打实的战斗力,不夹杂一点水分的。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去请外援,这里不是还有个叫阿依努尔的“无业游民”吗?她家底颇丰,本部人马共六千人,但与宇文部相距甚远,若是等阿依努尔回去请援军,恐怕宇文部早就灭亡了。

饶是如此,宇文托托脸上也看不到任何担忧,也不知道是对赢雍和王帐宿卫的信任,还是天生就无所畏惧。

“宇文托托你问我怕还是不怕吗?这种境地便是怕也无可奈何。”赢雍苦笑一声:

“既然亮了刀,总要见见血才是。”

一千余人的军队,这阵势就是要打一场大仗啊!

逃是不可能逃的,未战先逃是很危险的做法,会极大降低己方士气。

一旦让手下人知道自己首领是个弱者,那些对当权者的畏惧都会消散,叛军逃军降军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也都会出现,到时候还没打就被自己人捆了去见伊利,那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不能逃,只能战。

宇文托托听了赢雍的话,附和一声:

“不错,既已亮刀,便要见血,否则不是叫外人笑我宇文托托怯懦?战是肯定要战的!只是诸部对此事还不知情,总要告诉他们……”

赢雍明白了宇文托托说的是什么,于是道了一声:

“我去将此事告之于王帐宿卫。”

“嗯,麻烦小赢学士了。”宇文托托目送着赢雍走出帐外,突然失了言语。

送走了赢雍,帐内只剩下阿依努尔和宇文托托二人互相对视。

“托托,你……”阿依努尔犹豫片刻,问道:

“你怕吗?毕竟你要面对的可是那个伊利啊!”

宇文托托摇摇头:

“不怕。”

“哦?”阿依努尔愣了一下,突然生出一丝可怜,她伸手摸了摸宇文托托的额头:

“托托,你真可怜,居然这个时候生了脑疾,唉……天不怜宇文部啊!”

宇文托托恼羞成怒,骂了一声:“你才得了脑疾。”

翻手拍落阿依努尔的爪子。

这浪荡没个人样的家伙,这种关头还是这么不正经!

阿依努尔被拍落了手,这才确认宇文托托并不是发了疯:

“既然没疯,为什么不怕死?我差点以为你得了失心疯!”

“怕又能如何?不怕又能如何?”宇文托托说着,竟是有些乐呵地笑了起来:

“我宇文托托砍下的人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平时砍人都是这般爽利,难道轮到自己要被砍时就要缩头缩尾?岂有这般道理!若是战不过伊利,不过人头给他罢了!”

“头一掉,人都死了,哪有什么怕不怕!”

阿依努尔一听随即释然,宇文托托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安达,并不会因为强敌来犯而畏惧,却取了几分戏谑之意:

“可我听说,伊利可是最喜爱你了!就怕到时候他不但要你的头颅,就连你的身子一并要了!”

宇文托托少见地没有和阿依努尔生气,认真说道:

“我不会让伊利得逞的,我若是战败,大抵第一时间就会自刎,倒是你……”

宇文托托少见地和阿依努尔打趣:

“要是你被俘虏了,那伊利又看上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吗?我想想。哼!伊利如果想要我的身子,我就把他赚进帐中,再在他脱衣服的时候抄出藏在床榻上的刀,将他捅个透心凉!为托托你报仇!”

阿依努尔那副认真的样子,倒像极了贞洁烈女。

宇文托托见她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要是阿依努尔真敢这么做!我倒是要仔细瞧上你一眼了!”

“托托你竟然取笑我!怎么?难道我阿依努尔就做不得这些事吗?难道我在你眼里很不堪吗?”

“对!”

“你!亏我还想为你报仇,你居然……”

二人嬉笑打闹了一番,阿依努尔脱出身来,认真说道:

“好了,不胡闹了,说正经事。”

“如果此战你输了,你就抛下宇文部,带着赢雍来我的部族,到时候由我来庇护你们,你做我部的副首领,赢雍还是当他的古都候,好吗?”

“……”宇文托托沉默几秒,说道:

“谢谢你,阿依努尔,我的好安达,但这是不可能的。”

阿依努尔惊讶失语:“为什么?”

“因为我是宇文托托,我不能忍受自己受制于他人。”

宇文托托说了这么一句,突然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因为他是小赢学士,他也不会留在草原。”

……

赢雍走出营帐,朝着王帐宿卫的营帐走去。

自从新军成了所谓王帐宿卫后,营帐就搬到了离宇文托托她们较近的地方,赢雍走到那里也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路上赢雍一直在脑海里思考接下来要作的演讲。

一场名为战前动员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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