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吗，你要多少？”
从怀里拿出钱袋，草草算了下。
从灶君姐那提前得到的两颗灵石，佰草荠那借的一颗，再加上之前还剩点碎银和铜板，差不多能凑个五颗灵石。
“五颗。”
还清母亲一年住院的账后，这个月的费用也是那个医师姐姐代付的。
哎，这世界怎么就没个医保啥的……
“行，哪座医馆？”沈苓玲心疼地晃了晃袋子听个响，嘴巴努起朝洛玥丢来。
接过袋子，洛玥没料到沈苓玲这般痛快：“在白竹医馆。”
“白竹，”沈苓玲示意洛玥跟她走着，“医术是不错，但有点贵啊。”
“我妈她情况比较严重。”
“这样啊……”沈苓玲侧过脸道，“等你筑基之后，我带你去鹤知秋那问问。”
鹤知秋是合欢宗的丹派长老，先前的凝气丹就是出自她手。
“提前谢过师尊了。”
“小事，不过既然这样，”沈苓玲突然抓住洛玥的手掌，“那不还剩五颗灵石嘛。”
“走，师尊带你去染头。”
“啊？”
“交钱的事急不？”
“不是很急。”
“那染完头再去换身行头，合欢宗这装束也太普通了。”沈苓玲抚摸着洛玥衣物的面料，咂嘴道。
“可这钱不是您刚……”
“有钱就花有酒就喝，钱这东西不就是拿来给自己享乐的嘛。”
沈苓玲拉着洛玥往前走。
……
半推半就，洛玥还是被拉进了篦发店。
“徒弟，你说师尊是染个白的还是红的好？”
“我不太懂这些。”
“这白说是用百年银雪莲制成的，红染料是红蔻华……还是白色吧，红蔻听起来像是吃的。”
“感觉您染什么都好看。”
“嗯……那先给你染个银白渐变看看效果吧。”
“师尊。”
“嗯哼？”
“其实我还未成年您信吗？”
……
成衣铺。
“小妹的身材真好啊，大概半月就能做好了，支持送货上门哦~”手里拿着卷尺的店员微笑道。后退几步将镜面留给换好新服饰的洛玥。
一个完美胚子，随意加以点缀便是最好的装饰。
灰白银的柔顺长发一半捆个辫子，用一卷流苏绕耳下成环，另一半微烫的卷发自然下肩，似细长卷瀑。
上身褂式银白衫红衬边，下身一席长黑鎏金马面裙，倒显得此时的洛玥像个富家千金。唯一叫人可惜的，便是洛玥仍习惯性地戴着面具。
像是一朵华贵牡丹上挂着泡鸟屎。
“不必了，”沈苓玲抛去两个铜板，“我们会来亲自取，布料用最好的。”
“那是当然，本店自会用最上等的布料。”店员面带微笑，不着痕迹地将铜板滑入袖中，从柜台下提出个包袱。
“这是小妹先前的衣物，两位慢走~”
接过袋子走出店门，洛玥随手将包袱塞入纳戒，偷瞄了眼师尊。
这算逛街约会了吧……
“我不在的时候尽量少用纳戒，”沈苓玲微微抬头，灵压震慑一番后接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啊……知道了，”洛玥将左手往袖里一藏，想了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师尊您看得见吗？”
“看得见什么，徒弟现在焕然一新的清纯少女样？”沈苓玲打趣。
“具体的事物什么的。”洛玥觉得沈苓玲虽然戴着个眼纱，但平时表现得不像个失明之人。
“嗯……之前年少轻狂，不小心搞坏的，”沈苓玲语气平淡，更似在追忆往昔，“后来看不见之后，就开始试着用其它的感官。”
“所以师尊您是靠听的？”洛玥眨眨眼，没想到师尊居然是武侠高手。
“没，后面发现还是眼睛好使，就开始用灵力附眼，学个几年后就差不多会了，”沈苓玲一句话毁掉洛玥的期盼，“而且灵力还可以探测他人的情绪，同时也能增强对灵力的操控，有得有失。”
“平常如果不用大量灵力，我还是看不清细节的，例如现在，”沈苓玲叨着叨着话调一边，“但是通过周遭人的目光，再加上徒弟那小小的欣喜，我可以猜个大半。”
欣喜中多出了一缕害羞。
“对嘛，多享受享受生活，走，去医馆顺带交个钱，”沈苓玲两手环抱住洛玥的手臂，下身凑近了些说道，“师尊带你去明月楼玩玩。”
“明月楼，是什么地方啊……”洛玥只听说过名头，当初驻足过两步扫了眼便离开了。
明月映楼银作阶，千金一掷笑颜开。
一舞消尽依肠哀，九曲怜杯酒不收。
一言概之。消费很高，洛玥没钱。
“嚯嚯嚯，明月楼可是个好地方。忙碌半天，可去趟作消遣。闲来无事，也可……”沈苓玲挂起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像徒弟你这样的，上去当个清倌人，哪怕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啧啧啧啧。”沈苓玲打个嘴趣，见洛玥情绪变化就停下话头。
但她还是补了句：“你不少师兄师姐就会来这赚外快哦~”
得，那种地方没跑了。
“师尊，您确定要去这种地方，把钱花在这上面吗？”洛玥觉得是时候硬气起来了。
染发买衣，这两项的消费靠洛玥所剩的铜板便打发了，但明月楼，洛玥听说光是入场费都要一两白银。
这十颗灵石要是没得如此冤枉，叫勤俭一年的洛玥看不下去。
直勾勾盯着沈苓玲，洛玥想要个解释，反正钱袋在她手上，师尊想去明月楼的硬件得经过她同意。
“好吧，还真是瞒不过玥儿，”沈苓玲拍拍胸口身子一挺，语气严肃道，“其实我去明月楼是有事要办的。”
“什么事……我可以听吗？”洛玥一愣，半信半疑地将钱袋交过。
“明月楼几日前到了百坛‘醉仙酿’，嘿嘿嘿，醉仙酿我的醉仙酿。”沈苓玲口水滑落，手指空抓。
“不准去。”钱袋子被迅速收回，沈苓玲扑了个空。
“欸，乖徒弟，师尊就买一坛！我请你吃灵火烤脆鱼好不好。”
“不行！”
洛玥将钱袋子塞进怀中。
…………
洛玥掏出钱袋子，递给贺医师。
换上便服的贺楪打个哈切，嘴里嘟囔着“不着急啊”之类的话，冒着睡泡睁不开眼，手上接过钱袋。
“贺先生今日生意不错？这么早就让白妹妹替班了？”洛玥向病房走去。
“是啊……”禾楪见洛玥走到她身前，手钻进衣领调整带子，顺带抓痒**，“早上和下午都来了几个疑难病症，这么个小医馆吃不消啊吃不消。”
“贺医师您妙手回春，医馆的名头好着呢。”洛玥来到门旁，退后两步让出空间，
贺楪张张嘴，她知道洛玥肯定误会了什么。
这家医馆可是叫白竹医馆，而不是贺楪。
但洛星的变化更让她好奇。
一个月前还是个叫人心疼的短发干练小伙子，怎么一个月后……头发变得这么长，还绑着小辫，面具下的身影虽还是含糊，但柔和的声调没能被掩盖。
而且这个背影，怎么看怎么像个女孩。
“小星啊……”
洛玥身子一抖，这一周过去，她开始习惯女性的身份和生活，乃至于此刻才猛然意识到。
自己一个月前见贺楪姐时，她还未变为女儿身。
而这牵扯出了更大的问题。
木门打开，洛玥的头转向房间内。
今后该如何向自己唯一的亲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