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骗女神,你还好意思再出来啊?”
对于这个女神,巫白可是攒了一肚子怨气。
虽然说有那么一点感谢她给自己重活的机会,但哪怕这女神能多给一点信息做下准备,也不至于自己现在沦落到被圣女强行带到家里这个地步。
更别提还有新身体的强烈不适感,莫名其妙多出的一大批亲人、其中有个还是“自己”,等等等等一大堆让她心烦的破事。
“这一点我无法否认。但根据计算,如果提前告知您详细的相关信息,您同意的概率不到五成,因此出此下策。”
巫白倒也能稍微理解。如果不是重生后更深刻地感受到生死之别,当初知道这地狱开局大概也不会同意那条约。
但是……这不还是诈骗行为吗!
巫白只想给那诈骗女神几个狠狠的脑瓜崩。但怨气还是得先收着放在一边,现在她还有更要紧的事。
“你先赶紧把这门打开,让我逃出去再说。”
“门被用特殊的魔法封住了,而解析魔法只会引起圣女的注意。您作为魔王,难道没发觉门上的魔法吗?”
“以这个身体的能力怎么可能发现圣女的魔法啦,总之赶紧想办法让我从这逃走。”
与圣女相处才不到一小时,巫白感觉自己受的惊吓就已多的跟一直在坐过山车一样,她真的不想再在那圣女边上多待哪怕一秒了。
“做不到。”
“你不好歹还是个女神吗?这点事都做不到?”
“我是私自下凡,几乎无法使用任何能力,您可以将我看做只是与外表相一致的普通人类女仆。”
在巫白靠着的木门之外,身着女仆长裙的女子正仰望着与其星眸相辉映的夜空,面色平静,像在思考什么一般。
但屋内的巫白听这话顿时怨气就又上来了。
“所以你到这来是看我笑话,顺便帮我收尸的?”
“不完全是。我还能为您提供点信息,比如那位圣女的身世,还有她的生活习惯以及喜好,如果您需要甚至可以告知您她的三围。”
“我要知道那种东西干嘛!有没有更有用点的,像是她的弱点什么的?”
“没有。”
“不止是诈骗女神,还是废物女神吗!?”
正当巫白打算将肚子里的怨气全都向着女神宣泄出来时,厨房处传来的开门声响让她瞬间打了个激灵,立刻止住了想说的话。
从厨房里走出的塞拉菲娜手上还端着两盘子,注意到门口处站得老直的巫白后,目光露出几分狐疑。
“小巫白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我、我没事做,到处走走!”
“是吗?”塞拉菲娜一边将盛有菜肴的盘子放在餐桌上,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还以为小巫白是想偷偷打开门然后逃走、呢。”
“怎怎怎么可能!”
巫白慌忙地摆着手表达着否定,而且为了制止住塞拉菲娜后续可能的话语,她几个大步后便坐上了餐桌旁的木椅,喊道:
“总之先吃饭啦!我要饿坏了。”
虽然语调充斥着生硬与不自然,可以说想转移话题的心思过于明显了,但好在塞拉菲娜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简单地望了一眼巫白后便转身再次走进了厨房,随后将其他的饭菜一并端了出来。
大概是混过去了……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的巫白如此想着,但仍不敢有丝毫放松。
之前这圣女以解渴为名义倒杯水都能是杯苦瓜汁,现在要做一桌的菜,巫白都不敢想她将要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地狱。
可等到巫白看清了桌上摆放完毕的菜肴后,才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只是一些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家常菜。
而且根据她对人类饮食的了解,这里面有几道精致的菜在这间狭小破旧的小屋子里甚至都显得有点奢侈了。
“小巫白被魔王军抓走,一定遭受了不少委屈吧,现在想必是饿坏了,所以放开吃就好。”塞拉菲娜向着巫白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谢谢。”
这份带着温暖善意的微笑让巫白感觉自己心跳都仿佛为之一滞,于是连忙偏开了视线,低头拿起筷子开始扒拉起饭。
不愧是圣女,一举一动的感染力都这么强,肯定用这幅模样骗了不少人吧。
如果不是上辈子知晓这圣女的名声以及所作所为,还真会一不小心给骗过去了……巫白如此想着,默默在心底加大了对塞拉菲娜的警惕。
不过这份警惕很快便被晚饭的吸引力所瓦解了。
在将饭菜送入嘴中后,味蕾上漫开的香气让她思维都恍惚了一阵。
自己上一次吃正常的食物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在短暂的恍惚中,巫白思考起这个问题。
上一世自某魔王军干部率军反叛、勇者带兵攻陷下数座魔族大城市后,她便疲于奔波游走于魔族领土的每一处角落。
别说食物了,连正常的睡眠都难有。可最终,数十年的努力仍难以挽回魔族衰落的颓势,直至最后于王座上被勇者斩杀时,她才总算是脱离了陪伴已久的饥饿与疲倦。
……
“没人跟你抢,慢点吃。”
看着巫白不断往嘴里塞饭菜、把脸颊撑的鼓鼓的滑稽模样,塞拉菲娜有点被逗乐了。
“唔唔唔——”
嘴里被塞满了的巫白自然没法回答,但仍未停下狼吞虎咽的扒饭,嘴巴可以说是一刻也没有停。
不过巫白吃的这么狼狈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好久好久没吃到过像样的晚饭,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免吃饭时塞拉菲娜可能的搭话。
只要我把嘴巴塞满她就没法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了。如此想着的巫白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而从结果上来说,整个晚饭期间塞拉菲娜也的确没有再向巫白说什么话,也算是达到了她预想的结果。
只是塞拉菲娜那全程看待年幼孩童般温暖的目光,给巫白的自尊心造成了一点点的打击。
*
晚饭过后,借着要洗澡的理由巫白逃进了浴室当中。倒也不是因为她多讲究卫生,她只是单纯想尽可能减少与塞拉菲娜相处的时间。
不过在简单的淋浴过后,将身子擦干的巫白看着塞拉菲娜为其提前准备好的睡衣,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大概是思维受到了这身体的影响,无论是之前一路穿着短裙还是刚刚洗拭身体,直到半天前还是男性的巫白都未曾有不自然的感觉。
顶多也只是心情有点异样。
但手上提着玩偶服状的粉白色睡衣——其兜帽处甚至缝有猫耳——巫白嘴角一阵抽搐。
这衣服有点过于可爱了点吧?
让本魔王穿这种东西?
巫白脑海中闪过上辈子自己身为统领世界的魔王,身披黑甲、手持魔剑,于王座上号令众族的场景。
然后低头忘了眼如今贫瘠的身体,以及手上的猫耳睡衣。
堵上身为魔王的尊严,她怎么能穿这种有失颜面的搞笑服装!
……
……
夜幕压下了夕阳,月光穿过斑驳的窗子、却仍保持着光芒的纯净,与屋内微弱的灯光交融着,将木椅旁少女的金色长发荧亮了几分。
少女即是塞拉菲娜,褪去了精致优雅的牧师长袍,此时她只身穿着简陋的白色布衣,其宽松的设计不难看出是睡衣。
而且与白日里温和近人的气氛不同,月色下独处一间的塞拉菲娜显得有些清冷甚至是孤傲。
她坐在一个小圆桌前,面前摊开着书籍,大概是在思索着什么,眉头紧缩,手指敲打着书页。
不过在几分钟后,听到门口处的声响,塞拉菲娜转过头望了过去。
推开门的是某只最终还是向生活妥协,穿上了粉白色睡衣的黑发萝莉。大概是因为睡衣对其来说过于宽大,以至于她刚踏入房内就被裤脚给绊到了,随后响起的便是“哐当”一下以及“哇呀!”一声惨叫。
“……”
“疼疼……”
兜帽顺着重力套到了头上,趴地板上的巫白一边摸着脑袋被磕到的位置,一边抬起头,因疼痛而有点泪眼汪汪的双眼恰好与塞拉菲娜对视上。
塞拉菲娜本来有点愁闷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绷不住,嘴唇紧闭险些笑出声来。
“笑什么!?”
巫白瞬间红温破防了。
本来穿上这衣服已经要让她羞耻心要爆炸了,甚至走进这房门就是为了找塞拉菲娜质问她为什么给件这么羞耻的睡衣。
而现在塞拉菲娜的这一笑算是彻底引燃了她心底的汽油桶。
士可杀不可辱!
区区一个圣女竟敢嘲笑本魔王?!
本来连对视都不敢的巫白在红温加持下直接气冲冲地瞪着塞拉菲娜,挥舞着小拳头一副不服要干架的模样。
虽然因为还披着猫耳帽,更像一只超凶的小奶猫就是了。
塞拉菲娜则是眨了眨眼,
“我没笑啊?”
话是这么说,可巫白能清楚的看见塞拉菲娜那一直在勉强压着的嘴角。
“你就是在笑我!而且一直没停过!”
“对了,小巫白要是晚上无聊的话,那边书架上有我收藏的一些书可以看。”
“别想转移话题!我可没有看书的兴趣——”
话才说到一半,瞥了一眼书架的巫白突然止住了话语。
坏了,她好像真的还有点兴趣。
正常情况下,从小受王族教育看各种书看到想吐的巫白可不会有想读书的想法。但现在情况有些不同。
考虑到这个世界部分信息与她所认知的不同,书架上的那些历史类的书籍正是她目前需要的东西。
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还没消,巫白姑且还是再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塞拉菲娜后,再转身走到了书架前。
书架上的书摆放的很整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塞拉菲娜的个人爱好、大部分都是关于各大种族的记述以及相关历史,但这些正好是巫白所需要的。
随手从其中抽出一本后,巫白便抱着书打算离开房间去坐在大厅椅子上读书,她可不想静心读书的时候还跟圣女处在一间。
在走出房门时,身后传来塞拉菲娜“好心”的提醒。
“小心不要再摔倒了哦。”
“你你你——”
巫白气的咬牙切齿,但又无言以对,只好恼羞成怒地狠狠把房门给摔上。
以后一定要让那该死的圣女好看。巫白内心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