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留步，你知道沈苓玲，沈长老的住所吗？”
“额沈长老吗？嘶……我还真不知道。”
“这位师兄，你知道沈长老住哪吗？”
“哟～好可爱的小师妹啊，你排多少名啊？要不要师兄来教导教导你…“
“我第一。”
“抱歉打扰了。”
“哎师兄你别跑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
佰草荠问了快半天了，愣是没人知道那个沈长老的住所，甚至知道有这个长老的都没几个。
‘洛星兄弟，你究竟在哪啊？’
往这人来人往的广场一蹲，佰草荠茫然失措。
人如草芥，她陷人海。
直到一个人影撕开了人流朝她走来。
佰草荠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一旁的吃瓜弟子早已毕恭毕敬地排成队。
“你在这干嘛？”来人逆着光，看不清样貌。
但熟悉的语气让佰草荠身子一颤。
打赢大比后，这个叫裘仟雪的女人就来带走了她，说好好修炼到筑基，便纳她为亲传弟子。
之后带她练了一晚上的剑，直到子时才放她回去。
佰草荠不喜欢这人。
“吾在找人……”佰草荠觉得也不必掩饰。
“找谁？”
“洛星。”
“找她干嘛？”
“她很强……”佰草荠有些烦了，手指在地上画圈。
“我不比她强吗？”
“单论修为您确实，但剑法——”
还没说完，她的小臂被便裘仟雪钳住。
“今天下午加练。”
“汝，你怎么这样，我说的是实话。”
“加练到今晚。”
…
……
累，太累了。
佰草荠上次虚脱成这样还是以命相搏的死斗，全身仿佛在河里泡了几天，每寸肌骨都被凉水填充。
‘吃个饭，然后回去睡觉吧。’佰草荠拖着身子往食堂走去。
食堂关门了……
哈哈。
洛星兄弟，这就算你头上吧……咦？
就着月色，佰草荠看到了一个身影，似乎在垃圾桶旁翻动着什么。
灰色长发让人有些熟悉，看她的动作应该是在翻垃圾……对啊！我也可以翻垃圾桶找些东西吃。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向前走近，佰草荠的动作尽可能轻微无害，毕竟这种行为类似于两头妖兽去共饮一滩浅水。
可她越走越觉得眼熟……这面具？这不就是！
“洛星兄弟！”佰草荠加快步伐冲去。
洛玥被唐突的喊声吓得一跳，差点想钻进这垃圾桶中。
她回头，能对着她这幅样子叫出洛星的人屈指可数。
月华之下的两位少女，两位眼神都疲惫的少女对视着。她们的身后，彻底闭店的食堂吞下最后一口气，熄灭的里灯把一切现场尽交给月光。
铁质的桶壳闪着寒光，成群的盖子等待着洛玥的临幸，而那个活泼却又被耗尽能量的少女，跑着跳着朝洛星扑来。
“佰草荠？”洛玥对这姑娘印象深刻。
“是我！兄弟，我来，我来了……”佰草荠越跑越慢，动作逐渐无力。
她就这样一步低一点身子，最后爬到了洛玥的身前。
“兄，兄弟，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佰草荠伸手，似乎想握住洛玥的脚踝。
洛玥后退半步。
佰草荠死去的瞳孔闪动几下，然后彻底化作摊灰烬。
“你这是怎么了？”洛玥感觉自己忙活一下午都没她累。
“我好饿……”
“哎？长老们都不管饭吗？”洛玥吃惊。
“洛星兄弟…你有吃的吗？”佰草荠的气息逐渐微弱。
“这……”洛玥还真有，师尊吩咐的餐点就在她的纳戒之中。
但这是师尊叫她打包的……
“喂，下班了不回去在这干嘛，翻垃圾桶？”李灶君提个袋子走来，眼睛夹起。
“啊哈哈，没有没有。”做贼心虚的洛玥把两手往身后藏。
“你就是沈长老吗！”佰草荠听到声音突然抬头，死死盯着李灶君想把她的脸记下。
“沈个屁！老子姓李，”李灶君叼着根烟，抬起的手指冒出点星火，“管你们翻不翻吧，收拾好，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本想询问李灶君是否还有些剩菜的想法落了空，洛玥手指尴尬互挠。
佰草荠又把头埋回大地，看得洛玥有些于心不忍。
“那个，我这里还有份粥，”洛玥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这个可怜小姑娘一份吃的，“不过我得收钱的。”
饿肚子可不好受。
“钱…灵石可以吗？”
“当然可以。”
“对了洛玥！”李灶君去而复还，喊道，“明天上班前给我洗五次手。”
“我有戴手套的。”洛玥抽出双手想做证明。
但李灶君说完这句话人就没影了。
“唉……”洛玥也不好说些什么，灶君姐人干活时很暴躁，效率也快得吓人，而且就食材用料安全上十分严格。
她没少骂刚来工作一头雾水的洛玥，但洛玥犯下的错全被她补上了。
晚上拖着疲惫的面容对洛玥就白天的谩骂道歉，还垫付了洛玥打包菜品的费用，并鼓励她好好干。
“哗啦哗啦”的石头弹跳声让洛玥回过神。
地上摆了好几颗灵石，佰草荠用手掌把它们全数推出，问道：“这些够吗？”
全是上品灵石！六颗！相当于她在这累死累活三个月的工资！这小姑娘得有多不缺钱啊？
把这些拿了还翻啥垃圾，开啥宝箱啊？
手指颤抖着，洛玥很想一手将好几块灵石全数塞入纳戒中。
手指碰到闪烁微弱月光的灵石，洛玥摇摇头，克制住心中冒出的贪念。
一碗鱼粥换几颗上品灵石，跟用棒棒糖换小孩子的玉佩差不多。
何况粥都已经凉了。
“你有小点的钱么？”洛玥手指缩回。
“没了。”
“那我收你一颗上品的……之后有钱了会还你的，”洛玥拿走一颗灵石，将一份鱼粥放到佰草荠身前，“一份鱼粥，我不要你这么多钱。”
“谢谢你。”佰草荠闻到饭菜的香味，突然想哭。
她从来不拦着自己的情感和器官，眼泪哗然落下。
“呃……我得先走了，师尊还在等我，你也早点回去吧。”洛玥还是跟不上这姑娘的脑回路。
“等等兄弟，你先说下你住哪啊！”
“沈峰离这…”洛玥本不想说的，但转念想想自己现在算欠她钱，便接着道，“朝南走到尽头然后右拐进文尘街，走完街后再左拐走上几里路就到了。”
边说边走，意识到什么的洛玥把手套一摘，扔给了佰草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剩下的宝箱都给你了，记住别翻那个有红圈的，里面是……”洛玥停住嘴，免得两人都倒胃口。
她也离开了。
硕大的堂前，只留一个趴在地上，伸手似乎想挽留洛星的佰草荠。
哦，还有几只同样被垃圾桶魅力所吸引的夏虫。
“洛星兄弟…”佰草荠抹去眼泪。
她打开鱼粥的盖子，半温的鱼粥有些腥甜。
拿起勺子喝了口，佰草荠的泪水决了堤。
“文尘街是哪？左右又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