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托托,你来了啊。”赢雍之前一直担心阿依努尔要是赖着不走怎么办,见到宇文托托来了,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宇文部能应付阿依努尔的,估计也就只有宇文托托了。

“嗯,小赢学士,我来了。”宇文托托点了点头,一把勒住阿依努尔的后领,将她拖了出去:

“我向你道歉,让这个蠢货给你惹麻烦了。”

阿依努尔奋力挣扎,手不断在地上扑腾,嘴上抗议大喊:

“别啊托托,今晚让我在这里住下呗,我看这个赢雍好生有趣,你就不能让我和他多加亲近吗?”

她着实不想离开赢雍帐中,赢雍不仅懂得多,对宇文部也有相当好的改革创新,连那伊利也是因为他才溃逃的,这般有能之士,别说宇文托托见了不愿意放开,就是阿依努尔见了,也想招募啊!

更别说赢雍还会讲那些个新奇好玩的故事了,要是把他养在自己的部族里,有事指导江山,没事说说故事,就算不让他专政,做个弄臣专门侍奉自己也是不错的。

得想个办法把这齐人从宇文托托手上搞过来。

阿依努尔心中暗自思索。

宇文托托听了阿依努尔那些个疯言疯语,冷笑几声,心想怕是你亲近着亲近着,就把小赢学士亲近到自己的部族了。

她索性不去理这蛮子,直接往外拖出去,任凭阿依努尔哭喊挣扎,也无济于事。

赢雍目送着宇文托托将阿依努尔拖出帐中,眉头渐渐舒展。

他一摸衣服,突然发现自己画的草图没了。

想是刚才被阿依努尔揣在怀里顺走了还没讨还回来。

唉。

阿依努尔还是个堂堂部族首领,怎么净干这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情。

赢雍心中郁闷,他看着天色已黑,也无心再去找阿依努尔索回,干脆先行歇息,明日再去找她讨要。

夜已深,繁星高挂,荷月明洁。

草原的风吹过部族,将一座座营帐吹的喇喇作响,引得泥坑积水点起阵阵涟漪,月光照射下,积水上倒映的影子多了无数道飞影。

如今已是初夏,蚊虫飞蝇正盛。

赢雍躺在自己的被褥中蚊虫环绕,嗡嗡作响,旁边阿芷挨着,张着小嘴,睡的正甜。

她怎么睡得着呢?

赢雍自己是睡不着的,草原上蚊子繁多,举着手掌随便一拍便能乌泱泱死一大片,前几天还好,今夜蚊虫数量却尤其多。

一般草原部族会去寻些艾草之类的东西来烧,以避免蚊虫侵扰,但这个时候了,黑灯瞎火的去哪里找艾草?

所幸赢雍隐约记得宇文部族养了几头黄牛,位置他大底还记得,便乘夜出去凭着记忆寻了一下,将一头还在熟睡中的黄牛叫醒,牵着它的鼻环把它缓缓引过来。

黄牛脾气温顺,就这样任由赢雍牵着,被他拉到了营帐附近。

“好了,大家伙,你可以继续睡觉了。”赢雍拍了拍黄牛的背,回了自己营帐。

赢雍当然不是闲的没事去找只黄牛回来,他也有这样做的理由——牛羊的气息能干扰蚊虫的叮咬,黄牛体积更大,牛尾便是天生的电蝇拍,有它在旁边自己也能少被蚊子叮咬。

谢谢牛牛,牛牛最好了。

可怜黄牛,本做得吃草好梦,突然被赢雍叫醒,竟然只是为了给他引蚊子!

黄牛若是能语,想必出口都是粗鄙之语。

赢雍缩回了被褥,被里尚温,赢雍眉头一皱,依稀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比如枕边人的身材,突然大了许多,或者说阿芷睡时的呓语,在远处传来。

不对!

赢雍向身旁摸去,他摸到了个软软乎乎的肉体,看规模似乎不小。

这绝对不是阿芷!

“谁?”

赢雍没有佩刀的习惯,但他反应极快,一下钻出被褥。

他看向识海中天命之柱,上面的信息显示——

姓名:赢雍

命数:无垠草根

灾劫:无

状态:无

当看向灾劫那栏是无以后赢雍放下心来。

天命之柱向来靠谱,从未出错,既然上面没有标记灾劫,那赢雍接下来一定没有危险。

虽然不知道枕边人是谁,但至少来者并无恶意。

“谁?是阿依努尔吗?”

赢雍看向被褥。

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阿依努尔最有可能。

那被褥动了动,丰满的身躯从中显现:

“正是!赢雍真是聪明伶俐!一下子就知道了是我在里面!”

“你又来干什么?都晚上了。”赢雍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阴魂不散的人。

“当然是想和赢雍做笔交易!”

“交易?”

“正是。”阿依努尔盘坐在地:

“我直说了吧,我阿依努尔欣赏你的才华,想将你请回我的部族,为我出谋划策。”

“我……”

“先别急着拒绝。阿依努尔似乎料到了赢雍会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已经侍奉托托了,但那又如何,宇文部族在草原上只能算是二等部族,人数拢共也就2000人不到,而我的部族,却是一等的大部族,手下共有6000余人。”

“若是你答应跟我回去,我可以封你为我部族中的古都候。”

“……”

“如何?”

“我拒绝。”

“这便,嗯,诶?”

阿依努尔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说甚么?”

“我拒绝。”

赢雍再次说了他的回答。

他好不容易让宇文托托答应打败伊利就放自己回齐国,脑袋坏了才会同意阿依努尔的招募,从一个部族出来再到另一个部族去。

草原上蚊子多,还经常有可能被别的部族兼并,待在这里不是在找罪受吗?

等回了齐国,就往齐国内地迁移,这样就算边境打起来溅出一身血也溅不到自己身上。

赢雍是这样想的,但在阿依努尔听来,就变了一个意思。

自己许了这么多好处,条件给的一定比宇文托托要丰厚得多,纵使如此赢雍也拒绝了。

难道,是因为他已经侍奉了宇文托托,便不愿意再侍奉第二个主人了吗?

这不就是才智忠心俱全的人才吗?

阿依努尔心头痒痒的。

她不仅没失望,反而更想要得到赢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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