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冲击境界。
作合掌之势的双手剧烈抖动，像是硬压相反两极的磁铁，周边的血肉残骸被泄露灵压尽数推开。
一身白的少女深呼口气，用力合十手掌！
山洞内所有的石子和血块皆受力弹起腾空，“叮”的一声巨响于硕大山洞久久回荡。
少女吐出口悠长浊气，提起倒插一旁的白伞起身。
“啪啪”的拍手声从洞口处传来，一个光头逆着月光走进洞穴。
“小白，成功了？”
被唤作小白的少女眉头舒缓，微笑道：“尘和大师，我已入筑基了。”
“啧啧，不愧是素家啊，16岁的筑基……”光头尘和一步步走进，道路上的肉块被金光挪开，“素牧老头，不进来看看你孙女吗？”
“爷爷来了？！”
一道厚重年迈男声传入小白的脑海。
“白笙，爷爷只是路过，你专心跟着尘和大师修炼。”
“哦……好的。”
“进度不错，这个假期你可以休息一阵。”
素白笙蛾眉一跃，浑圆的瞳孔亮光闪动：“真的嘛？谢谢爷爷！”
“傻丫头，一家人谢什么……”洪钟般的男声淡去。
“你们素家人都这样吗，强大又别扭。”尘和一刻钟前可是亲眼看着素牧在洞口外捏拳担心的模样。
他走到素白笙面前，感受着少女此刻的灵力，随口问道，“怎么样小白，会吃力吗？毕竟是跨境界战斗。”
“还好，它不是很强。”素白笙瞳孔竖起，找到不远处仍未瞑目的妖族首领，
的头颅。
“那就好那就好，不愧是小白啊，未来的正道魁首……”尘和满意道。
“尘和大师，白笙有一事不解。”苏白笙眉目低垂，走至狼头旁弯腰低身，一双纤细腻滑的素手为它合上眼皮。
“问吧。”
“天道……是谁的天道？”素白笙起身转伞，丝丝气流将洞穴内的肝脑汇集。
一个只由刚入战将级族长带领的小型妖族……或者说是流浪群体，它们威胁到了人类的城镇。
与尘和大师商量一番后，练气九层的素白笙试着一人讨伐。她成功了，甚至比想象中轻松。
可那妖族首领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让素白笙道心不稳，进阶险些失败。
那身躯破碎的巨狼以血啼哭，被刺瞎的双眼望向同族的遍地尸骸。
“难道吾族人的天命，就是易子相食，活活饿死！又或被汝等所谓正派屠戮殆尽吗？”
“废什么话，你吃了人就得死。”那时的素白笙只顾着战斗，下一秒便刺断狼头。
战后的素白笙回过神，却被这句话缠裹了脑子。
“孩子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尘和闭上眼，收起先前祥和的气质，
“所谓天道，就是抑强扶弱，相生相克，使万物处于均衡。”
“天道赋予你圣女一责，就是望你代行祂的意志……”尘和看着素白笙将所有的躯块汇集一处，长叹口气，“老样子？”
“老样子，麻烦您了大师。”素白笙收伞，对着尘和拱手道。
“傻妮子，不过老天爷估计就喜欢你这种大智若愚的。”尘和竖起右手掌，嘴里开始冒出晦涩难懂的经文。
经文化作字符，字符落在尸堆上化作紫金色火焰，以燎原之势点燃尸堆。
“白笙还是不太明白……这个妖族，它们除了侵略我们的地盘，应是没有活路了吧。”少女的瞳孔带上一丝哀伤。
‘那你还枪枪爆头？’尘和腹诽，选择沉默。
紫金火与其说是燃烧更像是爆破，“噼啪”十几声后，小山般的尸堆就化作了数倍小的白灰。
一群奴仆级和一只刚入战将级的妖族，差不多就等于几个练气士和一个筑基修仙者。比不上素白笙平均一天耗费的修炼资源，对于浩大妖族更是海洋中的一颗水草。
甚至，被素白笙杀死，都算它们为数不多被天命注视的时刻。
尘和深吸口气，缓缓转身看向素白笙。
素白笙拧着眉头，等待着尘和的回答。
“每个人对于天命都有自己的见解，小白，你我的命不同，这个得由你自己慢慢悟。”
素白笙的眉毛更紧了，愈听愈像尘和大师在打太极。
“总之，遵循天命总没错，”尘和心虚地咳嗽两声，“一个月后我们得去趟合欢宗，然后再准备下几个月后的戈壁秘境。”
“合欢宗不是邪教吗？”
“转正了，这次正派就是去考核下学风情况。”
“嗯……以前是邪教，一天是邪教，这辈子不都是邪教吗？”素白笙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早的包子白面太厚。
“你这都跟谁学的……”尘和大师浓厚眉毛抖动，换了个说法道，“天命说的。”
“哦，这样。”素白笙点点头。
“顺带你要注意下一个叫做洛星的小子，最好是废了他。”
“哎？我跟他无冤无仇…”
“天命。”
“哦。”
…………
辰时，阳光正好，耀进屋内。像是段胶带般粘在洛星的眼皮上。
洛星惊醒，按着脑壳。
她做了个噩梦。
梦里点了两串特辣的烤鸡腿，不耐烦的烧烤老板刚用铁盘装着洒满调味粉和葱花的鸡腿上桌，她抓起鸡腿正要咬下，然后梦醒了。
洛星大概几个月没吃荤腥了，自从一年前起，钱财老是不够用。
她遗憾地擦擦自己的嘴角，发现面具不见了。
洛星眼珠转动，自己正躺在床上，劣质面具则被一只好看的手提着。
手掌的主人反坐木椅正对着她，脑袋枕着椅背，粉唇时不时微张，吐息轻柔，像是怕吵醒某人。
洛星开始回溯昨晚发生的异事，她只记得血红之气钻入自己的天灵盖，原本萎靡的药效再次雄起，修炼不可逆，洛星只好吸收药效修炼到昏厥。
她记得自己喊出“师尊”后，小间的帘风后就出现了一道人影。
看来昨晚师尊一直都在。
洛星向脑海探查着修炼成果，手指则偷偷爬去，想从师尊手中拿回面具。
“练气——八层。”
骇人的进度吓得洛星全身一颤。一晚上，她就晋级了一个大境界，八层小境界！真的假的啊？这是什么仙丹不成？
刚碰到面具的手指因此用力过度。
“唔嗯…”叫人骨髓发软的哼声，从眉头微动的沈苓玲嘴里传出。
洛星瞬间回躺身子，做贼心虚般闭上眼睛。
“哈啊~”打完哈切，沈苓玲隔着眼罩揉揉眼睛，然后又莞尔一笑看着她的徒弟。
“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