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抹好奶油看上去才有食欲。”
“您说得很有道理……”
芙妮丝蔫蔫地坐在切西娅身旁，任凭魔女重新替自己将一头长发打理得柔顺，她小手摆在双腿膝盖上姿势乖巧可人。
切西娅眼中血色已然褪去，像是小女孩看待自己的布娃娃那样，精心地为芙妮丝一遍一遍地梳顺发丝。
如魔女所愿，芙妮丝确实哭得很动听，所以一激烈起来头发就又被扯乱了。
“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切西娅手中动作没停下，只是突然地问。
“那只蜥蜴是活的。”芙妮丝撅嘴。
“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我本以为他们只是大量采购材料，没想到直接养了一只活的。”切西娅无奈地笑笑，“采用黑剑地蜥剑锈分泌物的这份配方名为‘酸喉’，先前已经告诉过你了，这种魔药能帮助魔女命途从第九序位晋升至第八序位。”
“他们在大量地给魔女晋升，以更高的序位更快的疯狂换取更频繁更准确的预言？”芙妮丝皱眉。
“看来是这样了。”切西娅长叹一口气。
“那茉伊拉……”
“你找到有关她的消息了？”
“我见到茉伊拉了，在墓园。”芙妮丝低声说。
“墓园？你去墓园干什么？茉伊拉为什么在那里？”切西娅手里梳子停顿，她语气有些着急没了先前的从容。
芙妮丝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切西娅原来这么关心茉伊拉。
“她晋升了，第七序位。”女孩稍稍整理措辞，然后才说，“命运轮盘指向了大天使沙利叶，忍耐命途的唤灵人。她以墓园为基准创建了一个巨大的幽魂圣所，制造了成群的不安分生魂。”
“第七序位？”切西娅脸色不太好看。
“魔女小姐，怎么了？”芙妮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她失踪前处于哪个序位么？”切西娅拉着芙妮丝细弱的胳膊，严肃地反问。
“第八？”芙妮丝被问懵了，“我……她从没告诉过我……”
“不，当时的她和现在的你一样，是第九序位。”切西娅低声说，“失踪的这两周，她作为魔女连续晋升两级序位，以那姑娘的心智绝对无法抵抗低语者的蛊惑，她肯定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为什么？是有人在强迫她么？”芙妮丝心里乱糟糟的。
她想起临别前茉伊拉意味深长的警告，那纯白如百合的少女让她尽快逃离这座城邦，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灾难将要袭来。
“第七序位的魔女魔药珍贵异常，绝不是强迫这么简单，那姑娘大概率是自愿的。”切西娅音色渐冷，她少见地浑身颤抖着，握拳的手心隔着手套泌出汩汩鲜红，“再加上这次袭击……让我有些想把和约瑟夫签的合约撕掉了……”
“魔女小姐？”芙妮丝吓了一跳。
灰云堡或许是黑蔷薇学社当下最合适的栖息地了，这里并不像其他被教会控制的地区那样悬赏抓捕魔女，约瑟夫作为堡主公开保证学社魔女在城邦的自由与人身安全。
学社的姐妹们受到伤害，切西娅或许真的很愤怒，但显然翻脸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魔女低头沉默着突然不再说话。
芙妮丝犹豫一下，但最后还是伸手抓住了切西娅的裙角，轻轻拉拽，“魔女小姐，还有我……”她轻声说，“我会去找茉伊拉问清楚情况的，我会把茉伊拉带回金蔷薇号的……”
混沌棋局上一柄如水晶般璀璨耀眼的锋刃。
她将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她下定决心。
切西娅却在这时丢掉梳子突然转过身将芙妮丝紧紧抱住，并非宠爱并非情爱，只是单纯的拥抱，漆黑的冰冷的少女此刻柔软温暖。
“就一会儿。”她说。
她在哭。
芙妮丝不忍心将她推开，只默默承受着少女的重量和温度。
她已经和切西娅相处了一年，却从未见过魔女如此柔软的一面，似乎学社的姑娘们就是魔女的软肋，是这个高傲冷漠的女人的弱点。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芙妮丝不明白。
真的就只有一会儿，芙妮丝还没回过神，切西娅就已经恢复先前的优雅从容。
她将漆黑礼裙上每一处碍眼的褶皱拂平，从血流凝成的包里取出一双崭新的蕾丝手套，仿佛那些失态从未发生过。
芙妮丝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提茉伊拉的事情了，切西娅似乎已经默认将这件事交给她。
“作为众多梦魔精华的集合，你应该是可以自行开启和解除魅惑之姿的吧？”切西娅轻轻牵起芙妮丝肩边一缕粉发，“说实话，以梦魔的道德观，保持这个姿态相当不雅观，你在我面前就好像——”
芙妮丝似乎意识到切西娅想说什么了，她背过身抓起颊边头发把脸遮住，“别说了，求您！我总不能在夏洛蒂面前露出角来……”
“随你高兴吧，记得回金蔷薇号时恢复常态。”切西娅被逗笑了，她摸了摸芙妮丝的头，“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一趟？还是说想继续装小丫头扑到自己的女儿怀里撒娇？”
“什……撒娇？我……我绝对没有……”
“夏洛蒂姐姐～她们都是坏女人～”切西娅故意捏着嗓子模仿芙妮丝当时的语气，她嘴角扬起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嗯哼？是哪个小可爱说的呀？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哦。”
“您一直都在看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做到的？”芙妮丝捂脸悲鸣。
“什么时候开始的？趁那金发姑娘出门的时候，你还睡得正香呢。”切西娅坏笑，她拍了拍身边座位示意芙妮丝过来，“小蛋糕，坐好，如果不想弄脏裙子的话就掀起来。”
芙妮丝心里忐忑不安地坐回到切西娅身边，按照她的要求颤颤巍巍地掀起裙摆。
切西娅举起的手掌微弯，像是某种沙漠民族唤蛇的手势。
“呜咕♡——！”
一阵剧烈的搅动，完全在防备之外。
芙妮丝顿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细细长长的东西从裤袜底下顺着小腹曲线钻出来，在白丝上留下一条黏糊糊湿漉漉的痕渍。
等回过神时，她看见一条由血流凝成的鲜红小蛇正缠附在切西娅指间。
“您把这东西塞进了……您怎么可以……”芙妮丝简直不敢相信，她又羞又气，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没给你弄破，安心吧。”切西娅不以为然。
“我才不是担心那个……不，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啊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呀！”芙妮丝再次捂脸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