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雍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暗暗牢记。

“宇文部没有炼钢的能力，那你们有没有试过，嗯，开展贸易？”

“为了铁吗？”

“对极。”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我的安达是一个大部族的首领，手上应该有不少铁，若是向她借，她不会拒绝我的。”宇文托托想了想，说道。

这里的安达指的是血盟兄弟，举个相像的例子就像三国的桃园结义。

“既然有铁的来源了，怎么不早说。”赢雍幽怨地看向宇文托托。

“小赢学士你有所不知。”宇文托托叹了一口气：

“我那个安达可是个难缠角色，一点也不豪爽，若是向她借了东西，就相当于欠了她一次情，可就没那么容易还清的。”

宇文托托颇有怨气地嘀咕道：

“偏偏这人是个皮赖人物，欠了她的情，就三番五次地来部族白吃白喝，被问及就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底下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物！”

赢雍第一次见宇文托托说某人坏话，心想那位安达到底是哪路人物，连宇文托托都受不了。

他又接着问宇文托托愣了宇文部族中有没有工匠。

“没有。”

“那你的安达部族里有工匠吗？”

“小赢学士若是需要工匠。”宇文托托眨了眨眼：

“我差人去抢一些过来，齐国总是有工匠的。”

好吧，看来她宁愿去别的地方抢工匠也不愿意向她那位安达借人。

“千万别去抢！”赢雍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一些，一旁侍奉的巴图鲁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小赢学士，我不明白。”宇文托托面露疑惑：

“若是需要，为何不去抢？我看小赢学士也对这工匠需要得紧，为何不许？。”

见赢雍没有回话，宇文托托说道：

“我明白了！是因为小赢学士是个齐人，所以不忍！”

还没等赢雍回话，宇文托托又摇了摇头，宽慰道：

“依我看，小赢学士不必被这种想法束缚的，我早些年也遇到过几个齐国逃过来的，都说齐国赋税严重，当官的一上任，便抓了紧去搜刮财产，手段厉害，比我们草原人抢掠的效率还要高。”

“所谓齐国百姓，除了那些大家族的例外，其余人口，与奴隶又有何异？若是小赢学士不忍，大不了看在小赢学士的份上，我将铁匠抢回来的时候，对那些铁匠好点，不把他们当做奴隶便行了。”

这话听上去似乎也极有道理，若换其他人恐怕已经被说服了。

赢雍仍摇头。

他其实也知道古代封建社会是个什么鸟样，但受过的三观教育让他不愿意对齐人开刀。

他反问宇文托托：

“那为何托托大人不向你那位安达借人呢？去齐国抢工匠，就不怕当地官长派兵来剿吗？”

宇文托托听了愣了一下，竟很是心酸地说道：

“那也比向那家伙借人好。”

赢雍一阵无语，他跟宇文托托耐心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不能抢人和其中的厉害关系。

虽然抢这种行为在短时间内是极为方便和快捷的，但是长此以往，必定会引起周邻大国的警示，不打你不是因为打不过你，是有其他大家伙比你更欠揍，等你的行为比其他人更嚣张，第一个灭的就是宇文部。

另外工匠不是一般平民，属于特殊人才，价值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在赢雍的计划中他需要工匠数量很多，如果因为劫掠行为导致边疆居住的工匠全部内迁了，宇文托托就只能向她那位安达借人了。

“原来如此。”宇文托托点点头：

“可我还是不明白，小赢学士你需要那么多铁匠干什么？”

“因为我想组建一只全甲骑兵军团，它……”

听完赢雍想法后，宇文托托惊讶地握紧拳头：

“弄这么多铠甲，连马都要装备上，是不是过于奢侈了？”

“马跑得更慢不说，马甲浪费的铁还能造更多刀剑。”

赢雍也知道组建这样一只军队有些奢侈，但在古代，一只全甲骑兵军就相当于一战出现的坦克，对当时的军事力量绝对是降维打击，虽然贵是真贵，强也是真强啊！

赢雍详细给宇文托托介绍了一下全甲部队的厉害之处，说得宇文托托眼神熠熠生辉，神色激动：

“这，这种军团真这么厉害？小赢学士，我没你那么多广的见识，你可不许唬我。”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如何去寻铁匠呢？”

“自然是请。”

“请？”

“对，去问下哪些人愿意来做工？付些银子，把他们请来，约定好日期，做个契约合同，只要价格公道，名声打了出去，不愁没人来。”

宇文托托苦笑一声：

“让齐人为了银子替宇文部族做事吗？这简直……不敢想象，就算想实行，那也得先让那些齐人觉得我宇文部无害才行，这可是个长久功夫。”

“就算是长久功夫也得做！”

赢雍郑重说道：

“相信我，和齐国打好关系，对宇文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宇文托托抿了抿嘴：

“好吧，若是小赢学士做好了打算，那便去做吧，缺什么跟我说就是了，至于铁那块，我会派人和……算了，到时候我亲自去吧，嗯……怎么了？小赢学士？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呢。”赢雍苦笑一声，说道：

“没想到……”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同意了，对吧？”宇文托托笑道：

“小赢学士以为我先前只是故作姿态吗？其实不是的，我宇文托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经真心让小赢学士壮大我宇文部族，那么小赢学士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先前那些只不过是我内心一些疑问和建议罢了。”

“就算小赢学士不同意，我也不会说什么。”

“这样啊。”

赢雍愣了一下，内心突然涌现出一丝异样的情感，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决定会让宇文部族以后成长到什么样子。

但眼前的宇文托托，尤其是那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真的有所谓明君的风范。

赢雍竟然有了“感动”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斯德哥尔摩症开始发力了。

赢雍想着，弯腰掀开帘帐进了自己帐内。

帐内内阿芷酣然入眠，睡得香甜，还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