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赢雍从自己帐中出来时,一队匈奴兵,凌乱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宇文托托是这群匈奴人的领头人,站在这队匈奴人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赢雍。

赢雍表情错愕地看着这队匈奴兵,转而看向宇文托托:

“这是什么意思?”

“小赢学士不是说要我给你点权力吗?以后这些人就都听你吩咐了。”

赢雍心里一阵纳闷,心想语言不通把这些人给我有什么用。

这时,宇文托托回头看向这队匈奴兵,用齐国语言说道:

“以后这位便是我部族中的古都候,你们都要听从他的命令,他的命令就跟我的命令一样!若有怠慢轻视小赢学士的人,我会剥夺他的官职,放入部中重新做最低等的士兵,明白吗?”(古都候负责辅佐首领执政,一般由异姓贵族担任。)

“是。”稀稀拉拉的应和声。

赢雍瞪大了眼睛,面露惊奇的神色。

不因有他,这些人说的都是齐国话!

这队匈奴兵,居然都懂齐国语言?

在这个识字都算了不起的年代,懂俩种语言的已经算稀有人才了吧!

“怎样?小赢学士?”宇文托托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赢雍:

“是不是以为我会派些蛮杂子来侍奉你?我宇文托托可不是这般没心眼的人物,部族中懂齐语的不多,能调动的尽在这里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意差遣这些人。诺,领头的是这位,你们也算老相识了。”

赢雍顺着宇文托托的目光看向这队匈奴兵中的一位,看到了一位熟人:

“巴图鲁?”

“感谢齐国的大人还记得我的姓名。”队伍中的巴图鲁心情激动,但碍于宇文托托还在旁边,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便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身材高大,体格壮硕,声音洪亮,就是在匈奴人中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能称得上是“参天巨汉”。

赢雍心中百感交集,他大概也能明白宇文托托调动集合这些人,也废了许多心思。

“麻烦你了。”他对宇文托托道了一谢。

“这算什么麻烦?比起担起重责要帮我宇文部剿灭丁零部的小赢学士,我要是不用心点,岂不是有负小赢学士吗?好了,小赢学士,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可以跟我说,有什么想去做的也可以让这些人去做。”

赢雍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他想着还没了解这个世界草原的军事制度,便首先问了这个问题。

“哦,这个啊,我部实行的是千户制度,十人为十户,百人为百户,千人为千户。”宇文托托和赢雍并肩而行,突然想到赢雍还没吃饭,回头对着一个人说道:

“你们,谁去弄些羊腿羊奶过来。”

“我去吧。”巴图鲁在一帮糠杂汉子中脱身而出:

“我去给赢大人挤些新鲜的羊奶。”

说着挎着大步向着部族羊圈走去。

一想到巴图鲁一个壮汉蹲在地上苦吃苦吃挤羊奶,赢雍就有些忍俊不禁。

闲聊过后,赢雍又问了一些部族大致情况。

他发现草原的情况比他想得还要原始,虽然有具体的官职,有骑射理念,却没有详细兵种的概念。

当然这也很正常,因为草原人出身就是马背上的民族,个个弓马娴熟,天生就是弓兵加骑兵,自然也不用专门列些兵种出来。

“部族里有多少副盔甲?”赢雍又问了这个问题。

宇文托托凑近赢雍,小声地告诉了他数字。

赢雍内心多少有点失望,因为这个数字大大低于了他心中的期待值,他原来是想把盔甲集合起来,组成一只类似铁浮屠的超级重装骑兵部队。

只要有这种部队在,赢雍有信心能轻松干碎那个伊利。

但就宇文部中的盔甲情况,别说组建重装骑兵部队了,连组个小队也很困难。

说起来,战时好像也只有部族贵族才穿得上铠甲,赢雍穿过一次,还是一个叫呼韩邪的贵族死了,赢雍才捡了他爆的金币。

赢雍回想着那件盔甲的详细情况,防御力不知道,穿着轻盈,想来也没有多少防穿透力,覆盖面也不大,只保护了头部和其他几个重要部位,做不到保护全身。

赢雍心中有些纳闷,又问道:

“怎么铠甲那么少?部族自己不能生产钢铁吗?”

宇文托托愣了一下,尴尬笑道:

“那些大部族说不定可以吧,但我宇文部目前还做不到,而且……”

“而且?”

“而且纵使我宇文部成为了大部族,拥有了生产钢铁的能力恐怕也没用,有个国家的皇帝让那些大部族定期上贡一些财物,其中就包含钢铁。”

“啊?”

赢雍震惊了。

让草原朝贡财物?跟让乞丐献出破碗里的铜板有什么区别?

兴许是看出了赢雍眼神中的无理,宇文托托娇嗔地瞪了赢雍一眼:

“小赢学士未免太瞧不起草原了,我们草原虽然不算富有,但有的地方盛产珍珠,天上飞的鹰也算是稀罕物,这两样东西,在别的地方那里可都是价值连城的。”

“噢噢,抱歉,是我孟浪了。”

“没事,也不怪小赢学士,谁叫我们出生的地方就是这犄角疙瘩地呢。”

“……”

赢雍深深地看了宇文托托一眼,他原以为宇文托托会以草原骄傲,没想到对方自己也有点嫌弃。

这个时候巴图鲁也带着羊奶羊腿回来了,赢雍接过了杯子,感受着杯中温热暖和的液体,突然想起来自己帐内那个小家伙还没有起床。

昨天小家伙闹了一夜,非要和自己睡在一起,睡相难看不说,还赖上了床,不过所幸情绪安好,也不知道小家伙一醒来看到自己不在身旁,会不会又发火了?

赢雍憋着笑,向着自己的营帐缓缓走去。

宇文托托不知道详细,还以为赢雍只是想回帐中细聊秘事,也跟着同行。

“对了,托托大人,那个国家叫什么名字?是大齐吗?”

“不是。”宇文托托摇了摇头:

“那个国家的名字叫北梁,位于齐国的北方,草原的西方。”

北梁,兴于草原,后脱离,靠着北梁开国之主励精图治,开疆拓土,逐渐成为不逊于大齐的强大国度,现与大齐分庭抗礼,割据南北,不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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