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露西埋头干饭的时候,赫里简单跟鲁道夫讲了下她的情况,鲁道夫没什么动容,只是淡然地说道:“赫里,你知道花语镇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赫里一头雾水,但他感觉到鲁道夫问这话时的认真严肃,于是也端正态度:“不知道,但想来会比这里苦的多。”

鲁道夫说:“一年前我曾率领讨伐部队去往离禾木城三十公里外的一个镇子,那是我们整个防线中不起眼的一个小地方,我问你,你觉得那里的过得怎么样?”

三十公里,在整个伦特尼恩王国的版图上也不算太远,赫里觉得他的问题必然有深意,所以没有贸然回答:“我从小到大没出过镇子很远,大叔你直说吧。”

“那里的荒芜你无法想象,由于靠近前线的缘故那里时常遭到魔人袭击,庄稼无法正常耕种,牲畜更是魔人首要的袭击目标所以也无法放牧,那里最发达的两个产业就是乞讨和maiyin,人们以此来从过往客商手里讨得食物。”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如今这个世道就是真么荒唐。”

鲁道夫收起以往的轻佻散漫,可以说是在逼视赫里:“你救得了一个露西,但你能救得了更多的人吗,远的不说就说那个镇子上的人,你能救下那里所有人吗,王国的版图很大,像这样的镇子或村落不计其数,你根本救不过来,泛滥的好心向来不会得来回报,有时还会伤了你。”

赫里想了想,认真回道:“救不过来我也要救,如果在我面前有十个人吃不饱饭,我就帮十个人,在我面前有一百个人向我求助我就帮一百个,即使是一千个一万个,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帮他们。”

“好狂妄的小子!”

“这不是狂妄,而是身为人类最基本的行事判断,难道得不到好处就不去帮他们了吗,难道因为世道艰难就要保持自私不去互帮互助吗,这样的话人类永远战胜不了魔人,没人愿意迈开这一步那我就第一个站出来,人生几十年,总要过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是。”

赫里平淡地叙述。

这一刻,鲁道夫看到他身上仿佛散发着光。

“我去,我这是碰到圣人了。”

鲁道夫递给他一杯水:“喝口,润润嗓子。”

赫里不疑有他,接过后一饮而下,然后后知后觉盯着杯底:“大叔,你给我的,是水吗?”

“是酒,老子敬你的。”

“哦,谢谢。”

赫里一头栽倒在地,露西吓得饭也顾不上吃,跑过来又是探鼻息又是推着他哭。

鲁道夫给自己也斟满一杯:“MD,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要是我儿子该多好。”

一片树叶飘落杯中,他直接仰头灌下,品味这片刻的美好。

赫里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家门口的,但在看到站在家门前的皮罗时他的醉意消失的

干干净净。

生平第一次这么心虚,皮罗那充满审视的眼神告诉赫里,他已经知道他干的“好事”了。

“能耐了啊赫里乌斯,大白天就带着个妓女的女孩招摇逛市,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个小**好上了是吧。”

皮罗走到他跟前,鼻子动了动:“嚯,又喝了酒,你能耐挺大啊,要上天啊这是,”他手指戳着赫里的肩膀,明显使了劲儿,赫里被戳得连连后退,脸色涨红。

“我错了。”

“别啊,你哪错了,赫里少爷在家里过得这么委屈,出去放松放松有什么不对,我就是不明白你形象条件这么好非得找个被玩烂的小**,你也不怕烂裤裆?”

赫里猛地抬头,一把挥开皮罗的手:“你不准这么说她,你又懂她什么,别一口一个小**,出身是她能决定的吗,就因为有个不光彩的母亲她就必须要承受你们的鄙视,这没有任何道理!”

这瞬间皮罗只觉得尊严受到了挑衅,想也没想一拳打在赫里脸上:“反了天了,谁给你胆子敢跟我这么说话!”

赫里被打到地上,偏头吐出一口血水,醉意完全清醒了。

他抬头目不转睛与皮罗对视,他觉得皮罗的拳头远比鲁道夫投来的石子更疼。

这个男人,不应该是最理解他的人吗?

皮罗喘气的声音如同拉动的风箱,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破皮的拳头,又看了看赫里,喉头滚了几滚,最后什么也没再说,直接转身回屋。

赫里看着那扇半开的门,他隐约听到卡托卡亚与皮罗争吵的声音,具体吵得什么听不太清,但无疑是跟他与露西的事有关。

他站起身,用手背碰了碰嘴角,尝到了铁锈般的味道。

辛西娅娇小的身影从门后探出头来,她小跑两步到赫里面前,表情气愤,赫里以为她也要来嘲讽几句,毕竟以前她向来跟他不对付,也就最近一段时间关系好转些。

可辛西娅忽然就拉起赫里的手,把他往屋里拽:“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屋洗洗,看你都脏成什么样子了,还是我那有洁癖的哥哥吗?”

赫里眼眶微热,倾诉欲一下子就从胸膛处涌了上来:“妹妹,你不要听父亲和其他人乱说,我跟露西从以前就是朋友,我们之间没有做他们想的那种龌龊事,她过得已经很惨了,我怎能再让我最信任的家人误解她!”

辛西娅认真地看着他:“我相信你,毕竟笨蛋哥哥对好多女人都情根深种,怎么会绊倒在一株野花上呢。”

“谢谢你理解哥哥,虽然听着有点不是滋味。”

赫里在浴室里洗完澡后出来,跟经过的卡托卡亚打了个照面,卡托卡亚明显很不自在,而且还说了句:“洗仔细点,用过的毛巾你丢垃圾桶里就行,明天我收拾。”

“母亲,我没有……”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但是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搬出去住吧。”

卡托卡亚怎会信他跟露西没发生什么,不止一个人看到他和那个女孩走向臭名昭著的黑街。

她现在只恨自己以前没有多关注这个孩子,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走上歧途。

“我跟露西真的没发生什么,她之前走丢了,我只是在找到她后送她回家,确保安全到达而已!”

“你要不是对她有意思,为什么会管她的闲事,每年走丢的人多了去了你偏偏去帮她,你自己说合不合理。”

卡托卡亚无意跟赫里争辩,她不想吵了又吵,晚上再睡不好觉,接连几声:“别说了别说了,”边打发赫里边回屋去。

赫里头痛不已,他不后悔去管露西的事,懊恼的是他没有用对方法,使得两人被披上莫须有的编排。

辛西娅这时走过来,递给他个小丑面具,揶揄道:“你可以戴上这个,回屋照一会儿镜子,一会儿就看开了。”

赫里烦躁地拿过面具,随口问:“这哪来的?”

辛西娅手指戳着腮帮子:“马戏团小丑先生送的啊,今天在这里表演了好长时间,看,还送给我不少糖,你来一颗吗?”

她摊开手,血红色的糖衣让赫里看得反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许吃,以后再有表演你也别去看,小心给你拐走。”

“哼,你当我是小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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