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望月空蝉长长呼了口气,尽管心中的堵闷之感比出来时更重了,

但她还是觉得该回去了,

否则彩花肯定会因为担心出来找自己的,

她答应过光源夕不让彩花晚上到处出来乱走的。

【“那丫头冒冒失失的,

谁知道她晚上一个人到处走会不会磕到个大石头然后哭鼻子,

你一定得帮我看好她了。”】

对方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但望月空蝉却听得很认真。

因为那是这么多年以来,对方头一次给她打电话,

尽管还是关于彩花的事……

但望月空蝉几乎能将对方当时在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都背下来。

“小妹妹,过来,伯伯和你说几句话……”

恍惚间,望月空蝉突然发现前方多了一个笑得满面油脂的发福男子。

说话间,那男子鼻孔里、口齿间喘着浑浊粗气近乎就能喷到她的脸上。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望着那似曾相识的恶魔般的人影,

旧日里最不愿意提起的记忆顷刻间如排山倒海一般倒灌进了她的脑海。

她认识面前这个猪肥堆脸,腰如身宽、眉眼间尽是色衣的男人。

那就是、那就是,

那日想要对她动手的人。

如果不是母亲突然上完厕所出来了,恐怕对方都已经完事了……

望月空蝉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硕大的恐惧让她口不能言、身不可动。

“小妹妹,你看,这里有大钱,你过来让伯伯好好看看你的模样,叔叔就把它们全部给你好不好?

伯伯就是觉得你好像我一个朋友死去的女儿,想好好看看你罢了……”

内心深处最不愿意回想的回忆让望月空蝉近乎窒息,

这一刻的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满是油污、饭盒以及用过的战套的脏乱小屋……

“小妹妹,你不过来,那伯伯可就过去咯……

放心,伯伯就是想回忆一下我朋友死去的女儿罢了……”

下一刻,那只满是赘肉放仿若稍一用力就可以榨出油脂来的大手隔着时间的长河擒住了她,

而她,也如幼年时那般,

退无可退,动弹不得。

很快,另外一只手死死堵住她的嘴巴,

强劲的窒息感令她近乎晕厥,

更别提呼喊和求救了,就连眼泪都掉不出。

“小妹妹,你看上去可比你娘老子爽利多了。让伯伯好好看看你……”

……

“妈妈……救命……救救我……”

即使那时年纪还小,但已上国中的望月空蝉俨然已经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瘦弱得近乎堪称软绵的四肢让她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来反抗,

她只能留着无声的眼泪,等待着那份令人绝望的命运的到来……

从小就偷偷发誓不要成为母亲一样的人的她,

此刻却仿佛即将要迈入堕入母亲命运的第一步,

在比母亲还要小的年纪里。

那双大手捏得越来越紧,摸得越发放肆,她的瞳孔也越来越涣散,心中的绝望也在人体的保护机制下逐渐转化为麻木……

人世间的欢愉总是如朝露般短暂,

然而、然而……

我却连那短暂的欢愉都没有体会到过……

“空蝉!”

不知何时,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个小时,也也许是几息后,

那扇门突然打开了,

房间顿时明亮了许多,

那张大手也终于在尴尬中缓缓选择了松开……

那一次是她母亲从洗手间里出来救了她……

而这一次呢?

“望月空蝉!”

恍惚间,

与那时一般,望月空蝉也忽然在麻木间见到黑暗顿时明亮了许多……

“望月空蝉!”

麻木里,

望月空蝉终于听到了那饱含着隐怒的关切呼唤。

“妈妈……”

望月空蝉下意识喃喃道,渐渐地记忆中的人影终于与面前的背影有了区分,

那不是她的母亲,

但同样也是一个在她内心刻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人。

“夕君?”

望月空蝉一惊。

猛然回神,却见到那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的人却正站在她的前面,手里还……

拿着根晾衣杆?

察觉到对方的清醒,

光源夕终于松了口气,

他才刚翻墙钻入这研究所,便就见到妻子的好闺蜜呆站在原地,

细细一感受,

果然是被六欲之魔给侵蚀了神智,

如果他再来晚一些,

这个妻子最好的姐妹,可就要彻底沦为一具被吸干精神的植物人了!

手里的晾衣杆还在发着荧光,

证明着那只六欲之魔还就在附近等待着时机。

他自己倒是不怕那六欲魔侵心,但他后面这个妻子的好闺蜜可就不一定了。

思虑间,他扭头看向身后的望月空蝉,说道:

“空蝉,咱们遇上魔了,但你不要怕,也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的语速很快,但字字清晰,令人忍不住地就产生信服和安心之感。

“魔?!”

望月空蝉闻言一惊,

先前自己产生的幻觉竟就是那只存在于新闻和都市传说当中的魔所导致的?!

“那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不知为何,明明极为应该害怕的事情,但一看到站在她身前的光源夕,

望月空蝉却只觉得安心,甚至还有些许……

甜蜜?!

没有去思考为何在这里会遇到只存在于新闻里的魔,

也没有去思考为何光源夕会出现在这里,

更没有去想光源夕凭什么有信心说会带她出去,

此刻的望月空蝉只想多看看前方的人影几眼。

而且,刚刚是他救了我吗?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关心和焦急呢……

“空蝉,别发呆!”

伴随话音着的是一阵棍风和一声沉闷的拍打声。

啪!

只听得一声沉沉的响声落下,

那身形半透明,仿佛处于实质与虚幻之间的猥琐小老头终于被光源夕给敲了出来。

就在刚刚,这六欲魔又打算偷袭正处在胡思乱想中的望月空蝉。

魔以万物为食,不管是人类、还是妖兽、甚至是建筑矿物,哪怕是核废料,就没有它们不吃的。

然而,魔对于食物也是有偏好的。

这六欲之魔就尤其喜欢以人类的精神为食,

尤其是望月空蝉这种心神不定、甚至是存在巨大缺陷的人类,那就更是世间的极品美味了。

接连两次被打断了进食,

这原本就灵智不高而以混乱、癫狂为主的魔就更是愤怒了。

然后,光源夕就见到了在他前半辈子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象过的场面——

“一个会被他以前走路时的余波给震死的小魔,竟然在对他龇牙咧嘴、眼露凶威?”

“嘶——”

只听见一声尖锐刺耳的长鸣响起,

那猥琐的小老头顿时又化作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青丝柔软,温婉得近乎如同初春方融的春水。

正是那坏女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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