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在草原应该也算是一种资源,你不砍他们,来砍我干嘛?

赢雍眼皮一跳,带着阿芷撒腿就跑。

但人腿怎么跑得快马腿,身后传来数声惨叫,赢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丁零骑兵已近在咫尺,战场上的骑兵非常可怕,手上马刀在冲锋速度的加持下,像一台高效的杀人机器,甚至不用怎么挥动马刀,只需将马刀就那样横持着,对手的脑袋就咕噜噜地像西瓜一样滚落下来。

识海中的天命之柱上的劫难一栏跳动得格外显眼醒目,在草原上和骑兵比赛跑简直是找死,感受到身后马的嘶鸣,马刀上未消的血气更是让赢雍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照这样下去,自己被杀只是时间问题。

千钧一发之际,赢雍索性一个滑跪,身体下滑,他仰头,便能看到一柄刀从他的头上掠过,若是他再探下头,自己的头马上也会咕噜噜地在地上打转。

危机还没有消除,丁零骑士在打了一个转后又调马回来,马刀挥舞,形成一道刀幕,似乎是打定了注意要取赢雍性命。

就这这时,一只羽箭不知道从哪射出,正中骑士胯下马匹,马蹄上挑,伴着阵痛苦的嘶鸣,那庞然大物轰地倒塌。

战场中,伊利一刀砍中宇文托托身体。

“宇文托托,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与我作战时,居然还有空闲看别的方向!”

宇文托托扔掉手上弓箭,瞥了眼身上伤痕,索性伤口不算太严重,横刀再战:

“多舌什么,要战便战!”

伊利侧头躲开几个突然冲出的宇文部,几刀送他们去见了长生天:

“那个齐人是谁?凭你宇文托托的本事,刚才不可能躲不过我那一刀。”

“关你什么事!”

伊利连声冷笑:

“自然有事,你宇文托托必定要成为我的东西,宇文部也迟早要被我丁零部兼并,这个时候,我可不想我的女人提前给我戴帽子。”

“你想得未免太美了!”宇文托托大怒,手上动作更快了几分。

“非是我想的美,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伊利一边拉着马匹后退,一边在心中窃喜,虽然宇文托托的阵势看着大,但效率已经不如之前——照这样看,先前那刀果然让她有点力不从心,不然按照宇文托托的性子,不会用这么鲁莽又白费力气的打法,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说宇文托托,趁早放弃了不好吗?多坚持一秒便有一个宇文部族死亡,若是你早早从了我,两个部落合二为一,你做我的厥氏,我们共同统御部族,不好吗?这样你的阿爸在天也会感到开心。”

听到杀父仇人提到自己的父亲,宇文托托怒火攻心,钻心疼痛的伤口反而让她渐渐冷静下来,知道对方是故意激自己好让自己露出破绽,于是将计就计,俏脸挤出出一副嘲讽的笑容:

“你不是问刚才那个齐人是谁吗?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不惜露出破绽也要拉弓救那齐人一命吗?便告诉你原因。”

“那个齐人是我宇文部的中兴之人,更是我宇文托托的心上所在,他的才华和智慧将统一草原,胆略和勇武更不是你这种小人可以相比的!不但如此,就连他那个活计也是又长又粗,磨人的很。”

这番话十分有四五分假,但偏偏伊利想起了刚才那幕,想着宇文托托不惜冒着被自己砍中的风险也要拉弓救那齐人一命。

莫非他们真的已经……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宇文托托突然暴起,向伊利挥出一刀,本来那刀伊利可以避开,但之前宇文托托所说,让伊利恍惚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刀已经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啊!”伊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捂着脸,血液从指缝里留下。

脸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宇文托托!”

“哈哈哈!又多了一道口子,伊利你现在的样子,可比以前好看多了。”

“给我杀光宇文部族的男人!”伊利近乎癫狂地咆哮:

“烧毁他们的营帐,杀死他们的男人,抢走他们的牛羊!我要把这个女人囚禁在我的营帐中,让她一辈子只能在我的胯下哀嚎求饶!”

“而你,宇文托托!我要你看着那个齐人被我千刀万剐,看你口中所谓宇文部中兴之人如何被我杀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太恐怖的问题,无论丁零部还是宇文部的勇士,在看到癫狂的伊利脸上两道如图蜈蚣状狰狞恐怖的伤口时,总会倒吸一口凉气。

……

丁零骑兵失去重心从马上坠落,跌落在地,虽然他很快爬起,但手上马刀还是在坠马时被遗弃一旁,正好插在了赢雍和丁零骑兵的中间。

两人对视一眼,这两个民族不同,语言不同,所属阵营也不同的男人却很快地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紧接着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他们同时纵身扑向了二人中间的马刀。

死缠横斗,拳打脚踢,最终还是赢雍速度更胜一筹,抢到了马刀,一把勒住了那个丁零骑兵,将他扑到身下,举着马刀便要捅下。

后者一把握住刀刃,不让刀下落一步,锋利的刀刃划破手掌,血液顺着刀流到身上,浸透衣服,染红地面。

丁零骑士目露绝望疲惫,他看向赢雍,脸上的表情逐渐悲伤,小声而又急促地用赢雍不认识的言语说话,似乎在求饶。

“抱歉,我也不想死。”

赢雍咬咬牙,用上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把马刀送进丁零骑兵的胸膛。

那名骑士开始用不认识的语言对赢雍破开大骂,被压在身下的腿不断扑腾,哭泣,怒骂,哀求,不知道是血还是泪的液体打湿了他身下整片土壤。

但在马刀彻底进入丁零骑士身体的刹那,一切挣扎都戛然而止。

他眼中的光芒在那瞬间就逝去了,瞳孔变得灰暗无比。

赢雍松开了手上马刀,远远地避开了,他额前出了一层紧密的汗珠,手无意识地开始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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