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开的火车,对于现代人来说,真是阴间。

人们常说:你以为赶早八很简单,你赶一个试试?

而我一脸懵:试试就……试试啰?

我在还是个人的时候,就从来没把早八当个什么事。

现在都已经不是人了,赶早六,也就是起个床、穿个衣、洗个漱、撒个尿的事。

攒了一晚上的魔女蜜.汁一定要早早地排掉,绝不留在火车站的卫生间。嗯嗯。

我在说什么啊喂!

一看表,嘶,我是赶上早六了,可是我忘记了我到火车站还要时间啊!

现在距离火车发车只剩下八分钟了!

刷!这里我倒是不惮用瞬移魔法了。在使用瞬移魔法之前用了个侦测魔法,确定自己出现不会被人看见。可是到了火车站以后,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退房。

……

于是我又回到了酒店里,来到前台,退了房卡以后,我才像是边走路边变身的卡面来打一样,趁着没人,打了个哈欠,然后下一秒,又回到了火车站。

打完了哈欠的时候,大妈的眼睛是一边大,一边小的。

是那种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环卫工人,一看就知道,绝不是那种家里有一整栋楼的房子租出去,儿子在大城市上班,有个好儿媳,日子闲得发慌实在没事干,跑出来当环卫工人的,是真正的值得学雷锋的小学生给他送上一壶水的普通环卫工人,是在饭店吃东西吃了一半的白领喊一句“嗟,来食”,她们也会欣然来吃剩饭,满怀感激,绝对不会觉得你在埋汰人的,真正的勤劳朴实却依然艰苦至极的劳动者。

当时我们两个鼻尖的距离,是2个分米又3个厘米又5个毫米又7个丝米又6个忽米又1个微米,我还可以数到纳米、皮米乃至普朗克常数,但那属于无聊。反正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我们在搞什么综艺节目。

在3秒又6微妙又3纳秒之后……啊,我不是没有数毫秒,而是毫秒那一位的确是个0。总之,在3.000006003秒之后,扫地大妈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

然后我才反应过来,就在我回到酒店办退房手续的功夫,环卫大妈把垃圾车推到了我刚刚传送过的地方,我再回来时,我突然出现在了垃圾车里,半醒不醒的死鱼眼和并没有好好打理的发型让大妈以为这是闹了鬼。

然而五大种族里并没有鬼族。

所以,这真是一件骇人的事。

大妈只是吓晕了过去,而没有死,大妈身体真好。我不理解的是,我传送过来的地方如果有垃圾车的话,我应该直接穿透了垃圾车才对,到底是我把垃圾车穿出一个洞,还是垃圾车斩断我的腿,那就不好说了,但现实是我站在垃圾车里,平白无故地,我竟产生了一定量的位移,也许是我潜意识感觉到有物体挡着所以我就移动了吧。

车站没什么人,我赶紧传送走了。就算有人看到也只会把这当都市传说吧。我满心这样以为。

然而,我却没有想到,这只是一场重大意外的序幕。

我定了定神,再一次用探测魔法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传送了过去。这一回十分顺利,我哼着小曲过了安检,来到火车旁的时候,它已经吭哧吭哧地开始行驶了。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

我赶紧又一个瞬移,来到了火车的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没有人纠结并没有看到一个发癫一般的女孩子进去过,不爱管闲事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人类的一项优良美德。

我记得我是……啊,17号车厢。

我看了看车厢号,2号。

真好。

此时距离始发站还不远,车上没有多少人,我在狭窄的走廊上开始了我的长征。并没有人不止好歹地在路上拦我,可是,每一个注意到我存在的人,都再也不能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嗯嗯,我知道,我很漂亮啦,但是这个时候看我,我也会害羞的。我感觉别人不是因为我的美丽才看着我的,他们恐怕是知道了我一系列的糗事才看向我的。

在9号车厢,一个小男孩指着我,大声说着:

“妈妈!那个奇怪的姐姐头上有块香蕉皮!”

我就知道。

“少说话,少说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啪,啪,不知道是拍打哪里的声音。

在经过两节车厢中间的连接处时,我趁人不注意把香蕉皮赶紧扔到了地上。下一节车厢,看我的人就少了。

终于,我来到了17号车厢,在属于我的位置上坐下。

在我的身边,是一个衣装得体的男性,带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满脸的骄气和傲气,一看就绝对不是爱晚城这种地方的人。我猜他是来出差的,起码也应该是来自枫叶城。

衣装得体的男人在我坐下来大概只有7秒以后,就甩出一块精致的手帕,捏住了鼻子。

“什么味道?这么臭?”

他充满恶意的眼睛扫了我一眼,身子躲苍蝇一样地缩了缩,我这才想起来我在垃圾车里沾上的味道还没有去掉。

嗯……我并不尴尬地对着自己悄悄施了一个芳香魔法。

不一会儿,这位人类高质量男性拿开了手帕,他冲着空气使劲吸了吸鼻子。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这边,收起了手帕,好像以为刚刚闻到的臭味是幻觉。

他没有多纠结,调整了一下坐姿以后,他就保持着盯着前面人的椅背的姿势,一动不动。其他人都是要么睡着要么在看东西,只有他盯着别人的椅背,好像在数上面的图案有几个方格。他大概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吧。

总算安定下来了。

总觉得今天早上起来以后一直在忙忙碌碌,都不知道自己在忙碌什么,反正就是各种莫名其妙。我手往口袋里一伸,变了个镜子,正要拿出来,忽然我玩心大起,把镜子收回了口袋里变没,然后再把手往裙底一掏,把镜子拿了出来。

四次元裙底是也。

嗯,早上有点心不在焉,头发比较乱啊。

我又从裙底掏了把梳子,对着镜子整理起头发来。

应该……已经安定了吧?

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镜子的反射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影。

那是一个黑眼圈隔着大老远都能看出来的古怪男人,头有些畸形,像是一枚鸡蛋。他衣服的领子高高的,遮住半边脸,但是却没有遮住他的龅牙。他两手插着口袋,辨认着座位号,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就是在寻找自己的座位吧喂。

我举着镜子观察着他,看到他越过一个一个座位,离我越来越近。

不会吧?

可千万不要朝着我来啊!

我刚刚把镜子收起来,他就来到了我的身边。他说话时好像喉咙里读了很多老痰一样,含混不清地说:

“喂,这里是我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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