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轰鸣。

在潮湿的巷尾久久回荡。

芙妮丝拨动弹巢,转轮已经停至底端,还剩下最后一枚子弹,她此前已经发射出去五枚。

“咕呃……”

被高挑鞋跟踩住后脑的男人半边脸陷入泥泞中,恐惧和痛苦扭曲了他惨白的面容,脸颊嘴唇止不住抽搐颤抖。

男人的右手从背部被一柄华丽的短刺剑贯穿钉死在地面。

五根手指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片血花,焦肉模糊。

芙妮丝正架腿坐在另一个男人的尸体后背上,她用手帕擦拭左轮枪身,并最终将金色枪口移抵至男人额心,指尖缓缓扣向扳机。

“最后的机会。”她冷声说,“黑水河的讨债人是谁?”

稚嫩音色却不含一丝温度,令人胆寒。

但男人已经口吐白沫失去意识。

他没法回答。

芙妮丝微微皱眉,她像是泄愤那样狠狠地用鞋跟踢开昏死男人的脑袋,再顺手将短刺剑拔出随即站立起身。

与先前环境并不相同的另一处巷子深处,黑水河区到处都是这样的小巷,人们每天都能在拐角后头发现以前从未见过的醉汉和死人。

芙妮丝的身后躺了七八个手臂纹了骷髅高脚杯的青年男人,他们都是血酒会成员。

殷红汩汩浸透松动的石砖间。

芙妮丝杀死了他们。

干净利落。

女孩整理衣裙,她拎拎裙角低头看看,白丝修覆下的小腿肚曲线动人,细腻新雪上没有沾染一丝尘污。

她松了口气。

这是芙妮丝开始自由行动以来的第二个钟头,她引来那些对自己有想法的血酒会成员然后进入巷中像刚才那样杀戮或拷问,如此重复了至少三次。

遮阳伞和遮阳帽都在战斗中毁坏丢弃,伞剑因为太长不好伪装所以也索性舍弃,芙妮丝从某个不认识的家伙尸体身上扒下来一件还算整洁的兜帽斗篷以防止从天而降的烟尘弄脏一身白裙白袜。

如果把自己搞得太狼狈,丢掉了淑女风度,某位魔女见到后一定会严厉责备并施以惩罚。

芙妮丝觉得她现在应该还算合格。

第一次实战,比芙妮丝自己想象中更得心应手些,与塞拉·弗雷德的战斗风格全然不同,迅捷与灵敏成为了这具娇小女性身体的最大优势,注重技巧而非力量。

想也知道,她是不可能与这些成年男性比拼力气的。

虽然这些底层帮派成员大多是从未接触过魔药和超凡体系的普通人,但第九序位实际上并未带来任何身体素质上的改变与提升,在晋升至第八序位前超凡者与普通人基本无异。

正面对抗芙妮丝其实并没有多少胜算。

切西娅对她的训练收效惊人却也在意料之中,芙妮丝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这一年里的付出的努力与受到的摧残全部都白费。

切西娅留下的提示简单,却也直接。

血酒会的首领并不直接管理城邦里的这些底层帮派成员,六位讨债人代表了他的意志,他们掌管着各自负责的城区,帮派成员则直接听令于讨债人。

芙妮丝通过拷问和搜尸找到了些蛛丝马迹,似乎有一位讨债人为自己的手下开出了悬赏,以金币银币换取年幼的女孩,并要求四肢健全身体健康。

如果学社的魔女们收集来的讯息没有差错,芙妮丝几乎可以肯定这位讨债人和魔女改造有所关联。

至于黑水河区秘密仓库的位置——

帮派底层成员根本无权知晓这种级别的秘密,可怜又可恨的混账们在芙妮丝枪口和刺剑的威胁下只能无助地哀求并重复“只有讨债人知道”。

“看来只能找到这个讨债人了啊……”芙妮丝拉开斗篷自言自语。

斗篷并不合身,对她来说太大。

芙妮丝戴上兜帽,用短刺剑划开了过长的斗篷尾端,拉紧对襟刚准备迈步离开,腿弯却突然发软。

“呜♡~”

轻吟抑制不住。

女孩软绵绵地摔靠在墙边,裙下纤细双腿并膝微微打颤。

战斗结束后的短暂松懈令她的伪装破碎一地,芙妮丝抿唇咬牙尝试重新挺直腰背,足底传来的刺激却一溜烟窜过脊背。

“咿♡——!”

又没有忍住。

芙妮丝低声惊叫出来。

短暂失神,女孩撑着墙轻轻喘息起来,呼出阵阵甜腻雾团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暧昧。

“总不能在这里……”

芙妮丝看了看周围环境,实在是太过糟糕,她捂脸摇摇头。

切西娅说让她有所进展就回到那家旅店,芙妮丝相信魔女一定准备好了房间以供她休息,但她其实更期望一个相对隐私的空间来处理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芙妮丝越想越脸红,“明明以前是个男人,却总想着……”

都怪这个走路都会发情的体质。

都怪切西娅。

都怪她。

脑海中被那个女人妩媚娇柔的身影所填满,芙妮丝无意识中舔起掌心,另一只手则轻缓探向斗篷下。

“唔——!?”

等到不被过膝袜所包裹的大腿根接触到冰凉空气,芙妮丝才回神惊异于自己的举动,她低头发现自己已经把本该遮在小腿肚附近的裙摆掀起到了腰间。

颤抖着松手,裙摆又轻然回落。

“我刚才是不是差点就……”芙妮丝一阵后怕。

她四下再观望一阵,确认巷中依然没有活人后,才再次松了口气。

很不对劲。

芙妮丝觉得自己最近时不时就会被某种偏执的思想操纵。

她越是急于复仇就越是依赖于魔女,她依赖于魔女期望魔女能帮助她脱离弱小帮助她变得更加强大,依赖以至无法逃离。

好像一条被卷进漩涡的小船。

越陷越深。

可是她还有其他选择么?

“算了,去旅店找她吧。”芙妮丝叹气。

女孩拍拍脸蛋,让自己维持清醒,随后调整呼吸等待染至耳根的潮红一点点消退下去。

不出几分钟,她又变回了刚开始时清冷肃杀的模样。

于是,藏在斗篷下的魔女芙妮丝轻步踩过一地血水与泥泞,离开了这条躺满了尸体的幽深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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