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那个不堪的自己与她挥手道别,随后身影变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未等她有所反应身体便开始下坠,无边际的黑暗从周围涌来将她包裹,仿佛回到了那段无止境的等待时光。
紧接着黑暗中传来低语,如母亲的呢喃,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安详且感到舒畅,她倾听着,所有的忧虑和惶恐都在低语声中被一一抚平。
“好好睡吧,好好睡吧...”低语说着。
于是一切归于平静…
久违的睡了一次好觉啊。
这是伊梦醒来之后的第一感受,没有被掐着脖子弄醒,或是见到恶心的怪物,甚至都没有做梦,安稳且舒适的一次睡眠。
自从和渊接触之后,有多久没这样的体验了。
接着伊梦立刻警惕地朝周围看去,原本血腥的房间此刻恢复如初,见不到半点当时的痕迹,那些见证了她凄惨下场的“证物”也全都消失不见,刑具变成了地毯,立柜...
身下黑到发紫的床单换成了一床浅棕色新床单,蓬松的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然后她身上还多出了件黑色的衣裙。
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房间,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房间的景象理应这样描述,但伊梦紧绷的精神没有丝毫松懈,依旧警惕着周围,眼里是惶恐不安。
渊拟造出类似的场景,然后再出其不意的出现,这样的剧情她经历过太多次,都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
“醒了吗?那就过来。”正当伊梦警惕周围提防渊的出现时,阿贝丝的声音突然响起。
伊梦一惊,寻找声音的位置。
“这边,直接出来就是。”
声音再次响起,同时房门自动打开,外面是她去过的斗兽场,一道高挑的人影对着她挥手,身旁还吊着一个沙袋。
“阿贝丝?”
伊梦看着那道人影,有些不太确定,感觉上是阿贝丝没错,但看着样子总感觉有些变化。
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着地面的朝着对方走去。
总不会是什么坏事,心里莫名出现这样的感觉,相较于渊,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救命恩人更让伊梦觉得容易相处,即便还不清楚对方的真正目的。
当她走出房间,身后的房门立刻合拢,再回看去背后只剩下高大的围墙。
“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适?”阿贝丝问道。
她双手抱拢放在胸前,穿着一身修身的短衬衣和长裤,套着长靴,胳膊上缠满绷带,看样子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拳击训练,手上沾着些斑驳的血点。
此时阿贝丝以一个年轻女性的身姿出现,外貌和初见时的样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披散的头发被高高扎起,健美的身姿展露无遗,近看身上还流着汗滴,连伊梦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原来随意改变外貌这种事不是渊的专利。
感叹了一下阿贝丝的变化,伊梦点点头,“嗯。”
接着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某个大胆的决定,看向阿贝丝,“渊的事是真的吗?”
始终是被渊那个畜生给折磨怕了,即便有阿贝丝保证把渊处理了,没看见就总觉得不放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差不多是这样样子。
“说一不二。”阿贝丝爽朗地回答,接着嘴角扬起和渊同款讪讪的笑脸,拍了拍身旁的沙袋,“想复仇吗?”
伊梦瞪大眼睛看向沙袋,过来时注意力被阿贝丝吸引没有观察,仔细一看沙袋确实在以一个不大的幅度摆动,上面拳印处还渗着血,加之阿贝丝绷带上沾着的。
有些疑惑,但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被做成沙袋的渊...
“想!”伊梦没有迟疑地回答。
攥起拳头,眼睛看向沙袋的目光变得火热,这不就是自己苦等的机会嘛。
“那你先打着,剩下的听我说。”阿贝丝说着退开,将位置留给伊梦,然后加了一句,“随便打,别心疼打坏了。”
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沉眠和休养,身体和精神也都修补全了,但小伊梦该有的问题依旧还在,不过知道问题所在,那么应对起来就方便多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渊的办法是起了些作用,至少现在的伊梦相比之前那副瘦弱的样子“正常”了很多。
她还有些担心小伊梦醒了之后会抱着身子瑟瑟发抖,但看来对渊的仇恨更胜一筹。
伊梦不留余力地一拳打出,感受着自己的力道传递到沙袋上。
窃喜,兴奋,欲发想要将其摧残,各种情绪涌现。
尤其是当知道被包在里面的家伙是渊时,越发的有动力。
一拳不够,那就再加一拳,伊梦攥起指骨,回想着渊用过的方法,奋力击打着沙袋。
拳头与沙袋碰撞溅起血滴,一部分来自沙袋上被打凹进去的凹坑,一部分来着伊梦不断损伤又不断修复的双手。
阿贝丝见伊梦打的如此起兴,也是颇为赞赏的点点头,“你身上的禁制我解开了,渊那家伙没办法再用那些装饰控制你的行动,然后我和你之前的契约作废,当时是一时兴起,现在还你自由身,另外算是一点补偿,我会教会你使用深渊的力量,再之后就看你怎么想了。”
“哈...谢谢。”伊梦停下挥拳,喘了口气转过头对着阿贝丝道谢。
即便阿贝丝什么都不做,她没有理由去质问或者怀疑,说到底,自己现在能像这样站在这已经是托人家的福了。
“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还请说,能力之内的我会帮忙。”
“这个不急。”阿贝丝微笑着,然后看向伊梦击打的沙袋,“打轻了。”
说完走了过来,抬手一推,“你信不信这狗东西在笑?”
“笑?”伊梦看着阿贝丝,面露疑惑。
自己没一下不是用全力,即便没有测试过,她也清楚现在的身体远超人类,这么多拳头打下去不死怎么也得残才对。
“你看看就知道了。”阿贝丝扶住摇晃的沙袋,抓住上方的缝合线一撕。
十分有九分恐怖,另带着一分讨打的笑脸出现,虽然血迹斑驳地看不出人样,但伊梦还是凭着本能辨认出来,立刻瞪大了眼睛。
“嗨,小伊梦,你那软绵绵的拳头是给我挠痒痒吗?呵呵…”
渊晃着身子说道,然后没等她发言完毕,伊梦又接着给了几拳上去。
“打这玩意,要往死里打,它吃硬不吃软。”阿贝丝示意伊梦站开一些。
手伸直对准渊的肚子,先勾起指尖,然后是指节,在最后握紧拳头,整条手臂像机械一样弯曲,随后发出嘭的一声爆响击中渊。
这并非夸大说辞,而是阿贝丝的出拳实打实的发出了音爆的轰鸣。
拳头击中渊却没有将她打飞,而是以接触面为中心爆发出一阵无形的冲击,站在阿贝丝身后的伊梦都被影响连着退了两步。
渊的表现则为腹部被打穿,一个标准弧线的大洞淅淅沥沥地滴下碎肉。
“照这样打。”随手将打算哼唧的渊嘴巴封上,阿贝丝转身看着伊梦,“我们继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