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怎么能乱叫？是我的错，王后殿下，我这就走！我这就走！”艾朵儿连忙跪下。
洁茜卡王后苦笑：“你的侄子、侄女们都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再走还有什么意义呢，姐姐？”
安德鲁、格蒂希娅，不敢置信，但还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个字：
“妈？”
唯有彼得还在那里不明白：“什么意思？我爸爸怎么忽然管我妈妈叫妈？”
小凤捂着嘴，没有回答。
小洋这个时候也完全愣住了。
最后，她第一个叫了出来：“你，你你你，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你是和你妈生的我？”
轰轰轰轰……
外面传来闷闷的声音，好像在打雷。
但是很奇怪，今天明明天气很好的，不可能这个时候打雷啊。
“同一家酒店，同一个房间，还是同一张床，整整三十年。”洁茜卡苦笑，“你们为什么非要弄清楚这件事呢。”
“不，不可能。我是娶的瑟克辛家的小姐，而我在那晚在那家酒店……”安德鲁说。
“都是我，我稍稍改变了容貌而已。你这么爱你的妹妹，如果不是都是我的话，以你的脾气，怎么可能娶别的女人呢？你当时不就是按照你妹妹的长相选的妃吗？就是因为都是我，我和我的女儿长得很像，你才会在那家酒店和我发生关系，你才会在选妃时又选中我啊。”
“可是，那个时候离你的死根本没有过去多久，你又怎么可能是瑟克辛家的小姐？”
“催眠罢了。孩子，你们一开始就应该不管我姐姐的性命杀死那个人。你们知道了真相，对你们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我终于明白洁茜卡像什么了。
她的脸那么苍白，像极了中世纪圣像上的圣母像，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我原以为那只是因为她当了母亲，所以有这种感觉。
没想到，她竟然是爱莉家两代人的母亲。
被发现了真相，她还是那么淡定。可是，她的姐姐不淡定了。
“你这是什么话？艾琳达，难道你为了人类，不认我这个姐姐了？”艾朵儿震惊道。
“我们天使都是很爱家人的，你是知道的，姐姐，不然你也不会三番五次地找我。可是，你是我的姐姐，而他们是我的孩子。”
“所以，你对她出手的时候……你，你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只要她一动，我就可能沾到‘魔鬼之足’死去？”
“不，我当然是考虑过了。”
“……”
瞠目结舌。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瞠目结舌。我闭上嘴巴，眨了下眼之后，我才知道，我也是瞠目结舌。
“艾朵儿只是一个外人，你们为了一个外人，却把自己推向了深渊。”紫小姐道，“这就是我的计划，我知道，你们不可能停下来，在探索真相的路上，你们不可能停下来。现在你们知道了，你们的王，娶了自己的母亲。小彼得，你的妈妈，就是你的奶奶，这么说来，你是你自己的儿子呢，哈哈哈哈哈哈！当然了，也可以说是你是你自己的爸爸。”
“爸爸？儿子？”彼得完全搞不明白，但他忽然搞懂了，朝着洁茜卡，或者说薇尔莉可，或者说艾琳达一指，“奶奶？！”
“我的妈妈是我的奶奶？”
“我爸娶了他的妈妈？”
“所以，我爸是和他的妈妈生了我？？”
就好像是被儿子的话击中一般，安德鲁应声而倒。
“哥哥！”格蒂希娅大叫道。
“这实在是……”塞巴斯蒂安哀叹，“好好的一家人，你就这样毁了他们。紫小姐，紫小姐！你会遭报应的啊！”
“报应？从他对我们彩虹七仙女出手以后，我的报应就已经到了。我知道为了钱我都做了什么，只要不撼动我的地位，别的东西我都无所谓。”紫小姐说，“但他要对我们出手，那这就是他活该。何况，这些都是他们爱莉家自己做的事，如果他们自己不做这些事，又怎么会有此报应呢？对，有报应的是他们。”
“小凤，我想死。”彼得说。
“嗯，我陪你。”
“不！彼得！你不能死！你不能去死啊！”格蒂希娅喊道。
彼得无所谓地看着她：“姑姑，或者说，姐姐？你不觉得，有一种叫做虚无的东西缠绕着你的头脑吗？我觉得好无聊，活着真的挺没意思的。对吧，我出生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彼得看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安德鲁。
“爸爸，你就不该生我！”
彼得已经找好了寻死的方式，他拉着小凤的手冲向了一旁的插座。我正打算出手，只听呼的一声——
艾朵儿张开了她的翅膀。
她飞扑过去，抱住了彼得和小凤二人。
“出身不能代表什么，你们是什么是由你们自己决定的，就算你是你父亲和你奶奶乱伦所生又有什么关系呢？”艾朵儿道，“难道知道这一点和不知道它会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吗？不，孩子，不要寻死，要积极地面对人生，你们的路还很长很长啊，对于人类来说，你们的未来是在场所有人最长的。”
“这话我好像在哪听过……”
彼得思索着。
他看向了我。
“我想起来了，是蒂莉娅姐姐，她说过，我是不存在的。我明白了，因为我不存在，所以我可以自己随便创造我的存在，是这个意思吗？我好像明白了。”
我当时只是发表了一些虚无主义的言论。
而彼得却自己得出了存在主义的结论。
这倒是有趣。
我一直认为存在主义是不牢靠的，根本不可能给一个真正的虚无主义者带来任何帮助。但是，彼得的话，他还是个小孩子，能够自己悟出存在主义的道理然后放弃去死，这不也很好吗？
“小凤，我又不想死了。”
“嗯，那我就陪你活着。”
小凤的回答一直不带感情。
但是，在旁人听来，这里面又充沛着无数的情感。
真奇妙啊。
我远距离观察了一下安德鲁，他还活着。不知道他能不能振作起来。彼得已经不想死了，小小年纪的他，很快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所以，就算安德鲁受不了娶了自己母亲，还和自己的母亲生了孩子这件事也没关系，圣天使王国还有未来。
只要还有未来……人类就不会灭亡。
紫小姐的阴谋，就不会得逞。
她还是得意地笑着，显然，她不认为爱莉家族还能振作起来。这个生性银邪，喜欢乱搞，还发生乱伦的家族，在她看来已经完蛋了。
现在她手里没有人质，随时可以杀死她。
她进行的复仇就此结束，时间会抚平真相带给人们的伤痛。
艾朵儿飞到艾琳达身边。
“跟我回去吧，琳达。”
她本来以为这就是说说的事，拉起了艾琳达的手，但是没想到，艾琳达却把手退了回去。
“？”
“我不会回去了。姐姐，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你不回去，你在这里也待不下去啊，他们都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
艾琳达露出微笑：“我会易容啊。我就像以前那样，继续变成不一样的人在我的孩子们中间生活不就好了。天使族最重视家人，姐姐，你对于我执念这么深，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对我的孩子们的执念呢？”
“那……也行吧，反正人类只是短生种，等到你最小的女儿死了，你就回来？”
艾琳达却摇了摇头：“怎么会有最小的儿子呢？孩子是无穷无尽的啊。”
“孩子怎么会是无穷无尽的？”
“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圣天使王国历来有一个‘愚公移山’的故事，孩子是无穷无尽的，我要和我的孩子们在一起，我爱我的孩子们。”
艾朵儿皱着眉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等一下，艾琳达，你最初离家出走，是在什么时候来着？我记得，是不是魔女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
啥？天使族的寿命这么长，能活一万年？居然还有魔女战争时期的生命活到了现在？
“对啊，姐姐，这一次你明白得好快哦。”
艾琳达露出满意的笑。
“所以啊，我只需要像以前那样做就好了。我在人类世界有很多名字，洁茜卡、薇尔莉可、安洁莉娜、凯嘉德薇，但是，我最初来到人类世界的时候，还有一个名字，那个名字人类铭记至今呐。”
“我是爱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