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依靠在床边的绘梨香,她盯着床头花瓶里的郁金香愣神,女人脸色苍白明净,显得哭了许久的眼眶格外红肿。
强忍着心痛,清水裕树在女人身边坐下,握住那青筋浮动的冰冷手掌,“我来了,绘梨香。”
闻着独属于男人的味道,绘梨香回过头看了清水裕树一眼,原本呆滞的眼神浮动着盈盈水光,她直接钻进了丈夫的怀里,单薄的肩膀抽动着。
“裕树君,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绘梨香嗫嚅着抽泣,泪珠哗啦啦滚落,打湿了病号服的衣襟。
“怎么了?绘梨香为什么要道歉?”清水裕树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
“诶?我的病是不是又复发了?我不该瞒着裕树君的,都是我的错。”
清水裕树伸出手捧住绘梨香的脸颊,用拇指拭去湿漉漉的泪痕。他似是觉着好笑,眼底蔓延开来的笑意温柔缱绻、爱意棉绵。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医生和我说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真的?”
绘梨香蹙着眉头,狐疑地望向清水裕树,可打量了许久,还是没能找出一丝破绽。
“我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骗绘梨香?我知道你很担心、很害怕,但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你的身体经过前段时间的治疗已经快要痊愈了,这一次只是着凉感冒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啊。”她张着小嘴吐出一口气,耸了耸哭得发红的鼻尖。
“我的身子,我的病……对不起,是我拖累了裕树君。就算不治病也没关系,但是裕树君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真的不能失去裕树君……”
“我看绘梨香是烧坏了脑袋,说什么傻话呢?”清水裕树故作恼怒,揉了揉女人的头发。
“难道绘梨香忘记是怎么答应我的了?等绘梨香的病好了,我们就离开东京,去一个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嗯嗯,裕树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绘梨香又钻进了清水裕树的怀里,纤细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合着男人健壮有力的肌肉,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安全感。
不到一会儿,刚刚退烧的绘梨香就昏昏欲睡,快要进入梦乡了。
清水裕树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女人单薄骨感的后背,低头嗅闻着那发间幽幽的郁金香香味。
他微微带着哽咽的嗓音沙哑而低沉。
“绘梨香?”
“嗯?怎么了?”
声声有回应,女人缓缓睁开了朦胧的睡眼,黏黏糊糊的绵软声线听着像是在撒娇。
“我爱你……绘梨香,永远爱你。不管怎样,我的心只属于绘梨香,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只有这一点如何都不会改变,明白了吗?”
他在叮嘱,又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好、好……我知道了,裕树君快把脸低下来。”
清水裕树照做,他刚刚弯下腰来,绘梨香就仰着脸吻在他的唇上,温柔又柔软的触感瞬间席卷全身。
“嘻嘻~偷袭成功!裕树君是笨蛋!”
女人咯咯地笑出了声,声音又一点点小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有规律的呼吸声。
看样子像是睡着了,只有粉嫩的唇瓣还在轻轻翕合。
清水裕树又把身子埋的更低,仔仔细细地听。
“我也爱你呀,裕树君。”
在女人充满爱意的告白中,男人颤抖着嘴唇做不出回应,只能悲哀地闭上双眼,唇齿间满是不可言说的苦涩。
……
大把大把的照片从办公桌上一扫而落,犹如翻飞的雪片哗啦啦铺满了地面。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心里构想过无数次清水裕树面对七年前被他亲手终结、打入深渊的恶女复仇,会是怎样一副被吃干抹净、大快朵颐的光景。
可当酒井美奈亲眼看见那一张张实拍来的照片时,她还是没能忍耐住那从心底榨出来的熊熊怒火。
人这种生物,就是天生就有一种犯贱的本能。
本该是一走了之,却还是忍不住派人跟踪尾随,拍下这些照片。
就算真的拍下来了,也可以眼不见为净,一把火烧掉,但还是翻了个彻彻底底,一张都没放过。
她亲眼看着照片里俊美出尘、高冷厌女,又已是有了家室的忠贞人夫,被一个头戴鸭舌帽,穿着裹身运动服,言辞与举措都透露着一股咸湿味道的油腻女威胁压迫,背着自己的妻子,做出了迫不得已的行动。
在拥挤嘈杂的电车上、封闭阴暗的地下室,还有就在男人与妻子公寓楼下的出租屋里……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些无从记录,但只要是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人,都可以想象到这背后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又会是多么不堪入目的淫.乱画面。
而这些淫.乱画面多半又都被拍摄记录下来,成为了用来威胁男人的新筹码,就这些陷入了永远无法翻身的堕落轮回。
这就是酒井美奈想要达到的效果,甚至犹有过之,在她的计划里,还包括了浅见美绪的下场。
而她只要坐等清水裕树被彻底玩坏了,她就像是救世主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是这样的设计与谋划,仔细想想,就知道是有多么的可笑至极。
其实酒井美奈也心知肚明,即便是清水裕树真的陷入了绝望,或许也根本不会再相信她了,可她就是咽不下当年那口气啊!
她极不甘心地想要证明那个叫绘梨香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插足者,而她和清水裕树才是一见钟情,是真真正正的纯爱!
酒井美奈俨然是陷入了徘徊不定的尴尬抉择。
到底是顺从心中极度想要吃肉的疯狂渴望,用出和美枝子一样的手段,先把清水裕树吃到嘴里再说。
还是去验证她和清水裕树本就是清纯无瑕的至高纯爱,就此一扫当年留下的阴影,重获新生!
就在内心天人交战之际,搁置在桌边的电话适时响起了,赫然便是清水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