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斯派克在主人的宿舍外面晃悠了不少时间。

它的主人叫乔治，是基地的矿工。乔治住的是一个双人间，室友是个亚裔，名字叫李大力。

斯派克是一只西高地梗犬，嗅觉大约在人类的一万倍以上。它的祖先过去常被用于清理矿井和谷仓里的老鼠，还曾经陪伴猎人们去捕兔子，甚至是狐狸。

它好奇心旺盛，领地意识很强。

当它第一次离开家，被抱进这个散发着敌意和恶臭的大铁炉时，斯派克简直不敢相信。它用委屈的眼神盯着乔治主人，但他只是挠了挠它的耳朵，然后就对它的抱怨置若罔闻了。

斯派克大失所望，但它的苦难并没有就此结束。这个大铁炉终日不停地轰鸣着，睡觉的地方很不舒适，伙食也很差。乔治主人一开始还经常喂它一些狗粮，但是基地的日常补给并不频繁，狗粮并不好带过来。慢慢地斯派克就只能吃一些残羹剩菜了。

所以斯派克每天会在基地的生活区进行例行巡检，用湿润的鼻子仔细嗅闻每个角落。有时候斯派克会找到一些虫子或者蜘蛛，它会毫不犹豫地吞下肚去。

另外，乔治并不是个温和的人。在最初的新鲜劲头过去之后，他觉得这只狗真是太闹腾了。他怀念自己清净的日子。可在这个没有氧气的星球，也没地方把狗扔掉。

斯派克回到了乔治主人的双人间。李大力正坐在床上玩掌机，看到它便笑着说：“嘿斯派克，你又惹上麻烦了！”

的确，乔治从床上蹦起来，开始对斯派克大吼。

“你这只死狗，又吃我的靴子了？”

斯派克缩成一团，摇着尾巴哀叫着，它知道乔治生气了。但乔治快步跟上来，直接踢了斯派克一脚。

“蠢东西，给我滚远点！”

斯派克赶紧夹着尾巴跑出了宿舍。

他找了个墙角翘起后腿撒了几滴尿，然后无聊地伸出爪子，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

“……混蛋乔治主人，你的靴子很臭。你当我真想吃吗？”

正当它这么想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它抬头一看，意识到是从上方的墙壁里面传来的。

仔细想想，不久前，墙壁里也曾经出现过这种气味，引起过它的注意。

斯派克慢慢地站了起来，露出一侧的牙齿，低声地咆哮着。它今天正好心情很差。上次它匆忙地大声吼叫，让那个神秘的存在溜走了。这一次，它向自己保证不会再错过了。

气味开始远离。斯派克体内沉睡已久的祖先基因开始苏醒，露出了捕食兔子时狡诈的一面。

它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嘿，是斯派克。它在干嘛？”

“谁知道，估计乔治又把它赶出来了。”

斯派克是只狗，无法理解半路上遇到的卫兵在说什么。就算它能理解也没用，因为它正忙着跟踪那股神秘的气味。

斯派克的爪子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响声。它的脑袋里充斥着一种情绪，隐隐约约有了一些血腥和残忍的念头，一种野兽般的本能开始在内心深处生长。这和它平时不一样，但和它的祖先是一脉相承的。

它跟着那股气味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下了楼梯。走廊开始变得肮脏和黑暗，身边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它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开阔的地方。

“呜汪——！”

斯派克忍不住叫了一声。它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它不知道现在是否应该回头。但一闻到那股气味，它的理智再度瘫痪。

气味在这里停下了。这是一个阴暗的空间，与走廊里的光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斯派克毫不畏惧地跳进了那个空间。

那是废水处理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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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来了。”

林凡躲在污水收集池的顶部，俯视着下方的狗。这只笨狗毫不怀疑地跟着他进了废水处理区。

也不能说它笨吧……它只是在遵循自己祖先遗传的本能。

对于动物来说，本能是绝对的。即使被人类驯化，它们体内仍然存在着野生基因。这只狗认为自己是猎人，是捕食者。它想抓住这个神秘的东西，好好撕扯一顿，发泄对乔治主人的不满。

但是它不知道的是，更加恐怖的掠食者在等着它。

“嘎咯咯咯……”

狗离污水收集池越来越近，呲牙咧嘴地发出低吼声。林凡已经准备好扑击。

紧张使得他体内的血液流动加快。背部末端有力而灵活的尾巴随时准备出击。四对腿的肌肉收缩，身体的姿态放低，预示着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当林凡的身体准备就绪时，他忠实的下属——辅助传感器官，正根据主人的指令计算出最佳的攻击时机。

「X体」独特的强化感知穿透了废水处理区不足的光线，准确地锁定着目标。通过观察狗的肌肉、骨骼运动和习性，林凡得出结论，它的右眼视力低于左眼，而且由于受到过虐待，身体一侧有外伤。

“呜汪——？”

狗闻到左侧有几只恶巢虫的尸体，它将头转向了左边。

——现在机会来了！

林凡利用几乎完全蜷缩的多条足肢作为推动力，身体像踩在弹簧上一样高高跃起。他没有打开翅膀，因为振翅会发出声音，但是他拥有不久前刚获得的「强化弹射」特性，可以蹦得又高又远。

通过精准的重力抛物线，他和猎物之间的距离迅速缩小。

听到风声，狗的耳朵竖了起来。它的头转向林凡的方向，瞳孔放大。它感觉到了危险，绷紧了身体，但由于右眼的视力较差，它一时间没有看清从较暗的高空中扑下来的敌人。

等它意识到时，一切都晚了。

狗身体的外伤影响了它的移动，晚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这千分之一秒的优势让林凡的尾巴像刺客的飞镖一样刺入了狗的侧腹。能让一个成年人瞬间瘫痪的毒液通过血管扩散到猎物的全身。

狗的体型比人类小得多，不可能抵抗得住麻痹毒素。

被蜇过后，猎物的心脏在几秒钟内停止了跳动。

狩猎很成功。林凡踩着脚下的猎物，发出了胜利的嘶叫。掠食者的呐喊在空旷的废水处理区回荡，此地的居民们在恐惧和敬畏中瑟瑟发抖。

完成了庆祝仪式，林凡咬了一口狗的尸体。

“——嗯？”

他口里的感觉前所未有。还没等他细细品味鲜血的甜美滋味，嚼劲十足的肌肉和香喷喷的脂肪就征服了他的感官。

这种感觉如此震撼，让林凡浑身颤抖，就像脊椎被吸走了一样。他曾经以为恶巢虫和蜘蛛都算可口，但他完全错了。

“……这才是‘美味’的感觉……”

他又咬了一口，颤抖的四对足肢勉强支撑着身体。

这不是幻觉。林凡满足地叹息着，回味着。他恨不得从此天天吃狗肉，一直到自己死去。他理解了为什么「X体」如此痴迷于肉食。

“……因为简直是太好吃了！早知道哺乳动物的味道这么好，我真应该早点找来尝尝啊！”

林凡舔舐着粘在前爪上的血肉，还想继续咬下去，但是他忍住了。

不能把这只猎物吃光。它的尸体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