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答应,也可以拒绝,但你后果。”

后果是什么?宁然现在就如同一辆失去刹车的小车,他能主持走向,却不能让其停止。这辆车会撞向很多人。那些人会想办法逃跑,想办法抵抗。

如果不让她上车,那么她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也就是,成为对手。

刘彩衣也明白这个道理,目前为止,只有温逸雅看穿,如果她立刻去青竹峰,去执法堂,一口咬定就是宁然干的,那么就算真的没干,那也是有罪之人。

所以,宁然开口说道:“我们之间只是私仇,你那日伤害我的身体,往日,我便以牙还牙。炼丹房,我会来。”

“有你这句话便足够。”

温逸雅欣然接受,她倒不担心宁然哪天打败她,她没有天生上位者的傲慢,她瞧不起的从来不是身份地位,而是一个人的信念与决意。

“今夜,便来炼丹房寻我。”

温逸雅也是有备而来,拿出了炼丹房的令牌,接着便转身离开。

刘彩衣看着他手中的令牌,些许无奈。

“聚宝阁的事,也是其中的一环么,望月长老……她想重现三十年前老宗主的做法?”

宁然摇摇头,说道:“我做事虽然很赌,但至少也会准备几个方案,以及备选方案。一开始,我只是想解救令狐师姐的困局,那时她便找上我。而我只是以为,她看中了我的未来,愿意对我投资。又或者,她玩性比较大,所以才愿意去烧聚宝阁。”

刘彩衣彻底清楚了。这个局里,宁然是一枚楔子,虽然把控着事态的发展,可最终挥动锤子的人是云绫瑶。

云绫瑶早就知道丹阳宗内部腐化,聚宝阁便是第一个目标。恰巧圣女柳心语带了他回来,恰巧石开怀曾经在聚宝阁呆过,见宁然能力出众,便送他进去捞小便宜。

从宁然与她第一次见面开始,便一直落入了她的节奏。数次的出手,数次的帮助,包括招收令狐蓉,以及送自己上清虚灵剑,都是为了在自己发觉后,不对她产生反感。

她做的真的很好,宁然心中对她是真没有半点反感之情,只是充满无奈。

因为云绫瑶才是操纵刹车的人,她不肯停,宁然就只能往前开,去撞她想撞的人。

刘彩衣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宁然能做到多少,但一个二十岁炼气二层的弟子来做这些事,不知道要承担多少压力。

“我帮不了你什么。”刘彩衣将宁然搂入怀中,想如上次一般轻抚他的发丝,可这时宁然并未坐着,便也只能整理他的衣领。

“我与你相识时间很短,不过一个月,其中有三个礼拜都对你无情。但就这么短短几日,你便成了我修仙五十年来最看重的弟子。”

一只蚂蚁想要保护受伤不能动弹的大象,于是便为她筑巢,帮她抵挡狼虫虎豹。即使蚂蚁目的不纯,想要大象痊愈后保护自己,但也……

“我确实护不了你。但如果哪日你困倦了,厌烦了,或是累了,伤心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就算聚宝阁没了,我这小院也永远有你的一把钥匙。”

修仙五十年,少说也有六十岁了。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痕迹,倒是使得她这少女姿态染上些许成熟。

刘彩衣忽的笑了出声,道:“你这腌臜玩意儿,从来表现的正人君子,不过一个礼拜便与令狐蓉搞上了。那日初见我时也一样,表面看着恭恭敬敬,实则丝毫没有敬意,反倒打量我的容貌和身姿。”

宁然还在感受这副躯体的曼妙呢,居然瞬间便被抓包。

“你呀,还早了点呢。”

话虽这么说,刘彩衣却也未曾生气。

事实上,宁然也知道,他早就被看穿了。即使心中能隐瞒很多事,但本能是藏不住的,他的灵魂深处便藏着好色,看到女人的第一眼,总是先看胸再看脸。正如老鼠看到猫总会先应激一般,对于一个修仙五十年的女人来说,根本藏不住。

但她是能包容的。不如说,到目前为止,几位长老都包容了自己。除了温逸雅,她一上来就把自己打了个残废。

“温逸雅那人,你不要深信她。或许你看人很准,但我与她打交道三十年,如果你与她有了利益冲突……那就要掂量掂量,你在她心里的位置,能不能比得上利益。有人来了,我便不与你说了。”

刘彩衣拍了拍他的背以示鼓励,接着便要走入屋中。她想了想,也把季红颜拉了进去。

她感知到有人来找宁然,并且那人她并不熟悉。季红颜这等身份的人若是在,便会让人看出端倪。现在无论如何,都得让宁然看起来只是个杂役。

来找宁然的人,自然是江愉婉。妙云峰戒备森严,她还专门登了记才进去,进来后还找不到宁然的住所,便只能问其余弟子,所幸有一个自称姓石的知道他在哪里。

住在长老的院子里。

江愉婉心情复杂。其实一路上她想过很多,他这样的人,为何能再次受人瞩目,为何能突然这般优秀,为何……在得势后,不来找自己。

往日年幼时,他有的没的便来江家,直到十一岁那日,自己不耐烦,把他从头到尾数落个透,便哭着跑回城主府,再也没来过。

就算是前段时间被赶出城主府,再怎么走投无路,也是最后才想着来找她这个未婚妻的庇护。

他不该复仇吗?不该小人得志吗?他不该拿着那婚书来问自己后不后悔吗?可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些事,越想越容易陷进去。她是个聪明人,却也不得不清醒的糊涂下去,接着便会越来越难受。

到了,有鸡鸣声,聚宝阁长老的住所,并非想象中金碧辉煌,倒也还朴素。

他便坐在院子里,那颗阴郁的大树下修炼,灵气与微风裹挟着他的发丝。往日人们都说,莫公子是雁波城第一公子,容貌世无双,她却不尽然。当莫公子变成莫狗子的时候,她便更觉讽刺。

时至今日她才终于看清这张脸,没有酒色的痕迹,抛去轻浮与傲慢,更没有恶心的狗腿子围着转。

“宁……”

她刚想开口,便又想到那句“昨日之日不可留”,心中竟是一紧,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另一个名字。

“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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