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你已经是一个女孩子了。
其实我当初想着，大不了就是睡一觉，醒来之后有个人和我说一声这句话，事情就成了。
没有多少麻烦，没有多少痛苦，简简单单。
可现实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现在我才知道，变成女人的这个过程所产生的痛苦，甚至比当初被去势更为可怕！
这也是为什么在我被捞出那口坩埚后，不得不裹着被子在床上缓着，直抽抽。
这时候的我，眼睛看不见，嘴巴发不出声音，浑身上下又痒又痛，只有耳朵能够稍微听到些什么。
首先我听到的就是女巫露露那邪恶的声音：
“年轻人的肉就是够嫩的呀，稍微炖了一会儿就那么烂，那么香，我刚才差点没忍住直接把你吃了嘿嘿嘿……”
我很想锤爆这个老太婆！
但很可惜，现在我似乎真的成了一滩肉泥，只能用蛆虫般的蠕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哎哟，别着急嘛年轻人，这是「魔药」的消化过程，虽然只是十分之一的剂量，但也足够创造奇迹般疯狂的变化了。”
“你再等等，你身上的那些肉马上就可以长出来了，不过可能要比我预想的久一些，毕竟刚才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把你煮熟吃了，犹豫的过程中不小心炖太烂了一些。”
“我看你的眼睛和嘴巴很快就要长出来了哦……哦哟哟，屁股现在不就已经长了一半了吗。”
女巫露露邪恶的声音在不知道那个方向传来，我似乎连判断方位的能力都没有了。
如果能够判断方位的话，我肯定要一锤捶死这个老太婆！
但……
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我现在手好像也被炖烂了，大概是锤不动。
“你可不要觉得我是故意害你，「魔药」的使用消化就是这么残酷的，当初我为了窃取超凡的力量，遭受的痛苦比你现在还多呢。”
你活该！
我在心里狠狠地唾骂这个老太婆。
“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肉快要长出来了，发痒的喉咙却让我止不住咳嗽。
“能咳嗽就说明长好了，说两句话给我老人家听听？”女巫露露有些急切地说。
于是我努力清了清那发炎一样肿大疼痛的嗓子，咬牙切齿道：
“你个……死老太婆！”
声音喑哑，难听得很。
“哼，目无尊长，眼睛呢？”
似乎是被我的辱骂激怒，我感觉自己粘连的眼皮被露露一只手强行扒开。
下一刻，黑暗撤去，强烈的光芒像是刀子一样刺痛着我的眼睛，我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尖叫：
“啊——”
这是从未属于过我的声音，如此陌生、尖锐，像是雏鸟破壳而出的第一声啼鸣。
慢慢地，我感觉似乎有温暖的气流在喉间滚动，让我发出的声音每一次呼吸都有所不同。
如果说刚开始的那一句是有些陌生的中性声音，但在几个呼吸之后，我竟发现居然连喘息都有了明显的女性特征。
我对自己的声音，第一次产生了陌生感。
“怎么会……”
当我颤颤巍巍地说出这一句话之时，惊异地发现，这声线已经变得十分细腻温柔，温柔到我听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
同时，我原本模糊的视线也变得逐渐清晰，隐约看到那个老太婆拿来了一面镜子，摆在我的面前。
“自己看看吧。”
我凑近，发现镜子里倒映着一张模糊的脸，脸颊的线条柔和流畅，没有锋芒毕露的气势，是一种看起来很内敛的温和骨相。
皮肤因为肉未长全而显得血糊糊的，看不清细节，但是部分长好的地方摸上去有一种又滑又软的感觉，我想如果都长好的话，应该是不差的。
头发似乎变长了许多，到了肩部左右，就是颜色变得很怪，呈现出不健康的灰色。
但这不是最怪异的，因为当我再凑近一些时，竟然惊异地发觉自己的虹膜都变成了古怪的淡紫色，像是得了某种疾病一样。
“紫色？怎么会是紫色呢？不对啊！按照我的配方来，你只有身体会产生些变化，不会包括眼睛的！”
女巫露露也发现了这一点，忽然惊叫起来。
我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些慌张，这是我从未在她身上察觉到的。
“怎么回事？”我心里没底地问道，“眼睛的颜色变了……代表什么啊？”
被我这么一问，这老太婆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尴尬之色，她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如果变得越不像普通人，「魔药」所带来的副作用就越大……诶？”
她的声音忽然一顿，手指着一旁的架子，
“不是，我放在这里的「迷迭香」怎么少了这么多，还有我放在罐子里的「迷魂种」怎么不见了！？”
她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她，各自都一脸懵逼。
但是很快，一个“我顿悟了”的表情出现在这老太婆的脸上。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当时忘记交代你的那件事情了！我当时想要跟你说，你一定要记得把房间里的窗户全部打开进行通风，否则「迷迭香」的气味会聚集在屋内，让你陷入幻觉当中。”
我也顿悟了，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当时加了那么多柴火，火焰还是慢慢变小。
原来我陷入幻觉了吗！
那我当时加的那些柴火，该不会全都是那些药草吧？
我加到哪里去了？火堆里？
不对，好像是……
药水里！
我赶紧将我的猜想告诉了露露，这家伙的眼睛被吓得睁大了许多。
“难怪，难怪刚才煮你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干脆把你吃掉好了」的想法，原来是这个原因！”
“「迷迭香」作为「魔药」的辅料，原本是增加使用者的魅力的，让人可以散发出一种增加魅力的体香，原本加得再多也会有边际效应，但是一旦和「迷魂种」产生配合，不仅会让前者的效果成百上千被放大，更是会让使用者身体的各个代谢产物产生类似的效果……”
“这样的后果，就是你不仅会有疯狂吸引他人的体香，更是会让闻到这个味道的人……”
“想要把你吃掉！”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看到了这个老太婆舔嘴唇的动作。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但是我还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个身子，瑟瑟发抖地看着她。
“那这……那这就是……副作用咯？有没有什么，可以……挽救的办法？”
“挽救？”
似乎是触及了某个关键词，这个老太婆忽然冷笑起来，
“「魔药」从未给人后悔的机会，不论是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