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

一听上菜了,那几个富商贵人全都没了争吵想法,一个个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莫不是那道福鹿宴?”

“正是如此!”师爷微笑点头,拍了拍手,有几个长相玲珑,穿着暴露,脸上却带有泪痕的侍女带着一盘盘装饰精美的肉,送上了餐桌。

那些个衣冠禽兽,一个个便如同饕餮般大快朵颐起来,有些色中恶鬼,甚至边吃,边纠缠那些美艳侍女,饱暖思淫欲,大概是这个道理,其他人等也没有去管,仿佛习以为常。

“福鹿宴?”陆在渊没有去搭理他人,而是转而一脸好奇地看向自己:

“鹿肉?”

他看向传到自己面前的那盘肉,仔细闻了闻,心中诧异,以前他在将军府里也吃过鹿肉,知道鹿肉滋味,盘中餐点虽然部分闻起来熟悉,但有些地方总还是陌生,比如某块肉上有根黑毛,这绝不可能是鹿上的,倒像是……

陆在渊看向旁边胖道士,见他面色古怪,低头叹息,心里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哼。”陆在渊冷哼一声,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 一甩筷子,掷地有声:

“什么福鹿宴!这明明是人肉宴!”

这动静,吸引了众人目光,那些死在虎候爷口中的伥鬼,一个个把目光投了过来,这场景远远看去好不怪异。

“只是夹杂了些许人肉罢了,这又算得了什么?贵客来之前难道不知道吗?”师爷听到了陆在渊发出的动静,缓缓走来。

“是啊!福鹿宴里有人肉,这不是寻常吗?”那几个客商连声符合。

“看你身上那副穷酸打扮的就知道是个没眼力见的,以前饥荒兵乱时,也曾有人吃人的事情发生,这道福鹿宴,是取的活人与鹿肉一起烹制,因此肉质鲜美,并不发酸,配以酱料更是世间独一份的美味,你不心怀感激地咽下,又在这里发什么癫呢?”

“张兄,你这话说得便不对,兴许他只是个背着剑装模作样的软柿子罢了,知道是人肉便腿软发颤,哪像咱们几个真英雄,大口吃肉喝酒,这才是潇洒人杰!”

“正是如此!我看贵客好歹也给了件宝物,所以今日并不想杀人。”师爷冷冷地看着陆在渊:

“贵客若是识相,早点坐下来用膳,若是无聊,享用这些美人也无妨,我家候爷稍后就到,若是存了心找麻烦,我劝贵客还是收了心思,不要白白葬送了大好性命。”

陆在渊闻言,冷冷地凝视着师爷:

“若是我不愿呢?”

“不愿?呵。”师爷脸色一沉,那双狐媚子眼睛蓦地变得狭长,人形尽失,法相毕露,一双狐脸散发莹莹绿光,满嘴钢牙磨出铮铮嚣声,嘴张得老大,好似能一口咬下一颗人头,法相毕露方显师爷真实身份,竟然是一只杂毛短狐。

“我家候爷若是知道贵客如此刁蛮,一定会把贵客剥皮抽筋吞入腹中,肉身做吃食,灵魂化伥鬼,永世不得翻身!但只是贵客就无需虎候爷出手,我自己就够了,贵客若不识相,我稍后就请贵客入瓮,再给其余贵客加把菜!”

“……”

陆在渊沉默片刻,又坐了下来。

“哈哈!我当以为是个什么憨货呢!原来是个没有勇气的!”

“我真以为这小子敢动手呢!真是瞎了眼了!”

“如此没种,莫非宦官吗?”

狐师爷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个没有见识的新人,有些鄙夷地奚落道:

“这便对了!何必要去逞英雄学那些短命鬼呢?贵客好好品尝这福鹿宴,说不定会爱上其中美味呢。”

陆在渊没有搭理众人,独自坐在椅子上,望向狐师爷身后,突然笑了:

“侯爷,你来了啊!”

侯爷?

狐师爷一愣,转头回望,心里一阵纳闷。

它不是说要花些和那只小狐狸精缔约吗?怎么那么快就来了?

回头的一瞬间狐师爷又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虎候爷同时都是以人形示人,那个人不是第一次来吗?他怎么知道虎候爷长什么样?

它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突然身体重心消失,一颗狐头从人身上滚落下去,跌落在地。

余光中,狐师爷还能看到自己人身的切口如此平整,以及……人身尸体后的那个白衣执剑青年,眼神如此寒冷。

咦?这小子怎么敢……

这是狐师爷死前最后一个念头。

陆在渊一脚踩在了那颗狐头上,身上白衣被狐血染红。又一脚把那具人身踢开,目光如寒泉,冷冷地留下一句:

“狐假虎威的畜牲,真以为我不敢吗?”

富商们的目光自从陆在渊把狐师爷的头砍下来以后,便变得有些呆滞了,直到狐师爷的人身落在地上发出声响,那几个之前还出言不逊,自诩人杰的富商才回过神来,一个个哆哆嗦嗦,声音颤动,哪有刚才大口人肉的那般“英姿飒爽”?

“你……你你……”

“你杀了狐师爷!”

“疯子!疯子!虎候爷最器重狐师爷了!你把他杀了,我们今日在这里的人都要死!”

“自己一条贱命,死了便死了!为何要连累我们!”

“杀千刀的玩意!”

几个富商哭爹喊娘,陆在渊不理会他们,却走向了辱骂嘲讽他最重的那个,走过去一剑将其枭首。

其他富商看到这一幕,吓得再也不敢骂一个脏字,个别胆小怯弱的,裆部甚至渗出了黄色尿液。

一旁的胖道士看完了全程,似乎是认清了现实,也明白了事情无法挽回了,语气冷静了许多,对陆在渊说道:

“你不必杀他们泄愤的,自从你杀了狐师爷以后,我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在内,都会死。”

“死?你未免说笑了。”陆在渊余光一瞥,不以为意:

“我陆在渊,是个要做大事扬名立万的,绝不会死在这里!和这些狗彘猪豚之辈葬在一起!”

胖道士无奈笑笑,道:

“你武艺不俗,在我之上,但是光凭你一个人,别说虎候爷了,便是这些伥鬼也斗不过。”

他说极有道理,因为宴席上这些伥鬼,在狐师爷刚死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现在大部分伥鬼都已经回过神了。

一个个从凳子上站起身来,露出了原型,各个都是残肢断臂,面目狰狞的恶鬼,乌泱泱一大群地向陆在渊靠近,乍看像是一大团黑云,纵使站着不打任人砍,也得砍个三天三夜。

“杀……杀了师爷的是他!去找他索命!不干我事啊!”

几个富商见此魂飞胆丧,一个个哭爹喊娘地跑向门口,想从山寨跑出去,但此地到处都是伥鬼,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只见原先几个逃跑的富商很快就被伥鬼们包围,随即淹没在伥鬼群里,刚开始还能传来几声惨叫,很快便连惨叫声都听不到了,乌黑的血从地上蔓延开来,分外显眼。

陆在渊冷眼看那些富商被伥鬼们分而食之,一直看到地上漫出乌黑血液,才收起目光,看到这一幕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双手颤动,心生一股豪情,便想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句子:

“庸人死庸,满地污垢。”

说着拔剑而起,寒光闪烁,剑声嗡鸣:

“我将杀生,鬼避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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