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哼~哼哼~”

辛耶一边用手指蘸取着地上越来越多的鲜血,一边心情愉悦地往千绘理的脸上涂抹着——每当这么做的时候,心脏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自己正在唤醒着什么。

唤醒着什么呢?

眼前的千绘理只是神色黯淡着,眸子里什么也倒映不出来——而辛耶则是一边幻想着她痛苦求饶的样子,一边用手指一道一道地在千绘理的脸上涂抹。

陌然倒在地上,除了不时之间的微弱抽搐外,已经没有了其它的动作,安安静静地蜷缩着,倒在地上——帐篷里只有辛耶一个人的哼哼声。

刀还插在她的腹中,没有拔出来——倒不如说,现在拔出来的话,多半已经死掉了吧。辛耶漠不关心地这么想着,狭长的眸子里,寒芒一闪而过。

乱涂乱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呢……不如来画点什么好了。

再一次粗暴地将千绘理的脸擦拭干净,辛耶重新蘸了蘸地上的血液,开始在千绘理的脸蛋上绘花。这是,他小时候在绘本上看见过的花朵图案,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记忆在心中,未曾忘却。

他像是完成艺术品一般地,在千绘理的左侧脸颊上细细地画着纹路,心情愉悦。

繁杂花纹的花瓣向四周铺叠,中间充斥着如同脉络般的细长纹路。因为大小的缘故,所以几乎占据了从眼睛到下颌的整个区域。

在略显久的时间之后,辛耶满足地看了看完成的花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戏谑地将沾满了血的手在千绘理的嘴唇上抹了一下——

抹了一下,朱唇如血。

血顺进了千绘理的嘴中,触及了舌尖。

风刮过了帐篷,吹起了帘子的一角,欲静而不止。

遮住月亮的云雾刚刚好开始散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辉使得帐篷之外明亮起来。

潭水在波动,像是刚刚吞没了一块坠落的石头。

四周的虫鸣突然间寂静,沙石与树叶的摩蹭声也刹那平息。

千绘理的虹膜,缓缓地收缩了起来,在下一刻危险地竖起,紫红色的眸子突然转向了辛耶——

她的瑰紫色的眸子逐渐回复了色彩,并在中间带上了一丝鲜艳的红色。脸上瑰丽的花纹此刻就像是燃烧起来一般,明亮无比。

危险的气息瞬间刺激到了辛耶,但他马上便做出了反应,水到渠成般地产生了凌厉的杀意,直指千绘理!

……!

辛耶眯起了眼睛,然后狠厉地睁大——狭长的长剑出现在了手中,毫不犹豫地狠狠斩向了千绘理的脑袋!!

嗡——

兵器交错的脆响。

辛耶看着千绘理手中的漆黑双刃,像是消化什么一般,在轻微的呆愣之后,便狂笑了起来:

“不错啊,不错啊,真是不错啊——!!!你啊,让我很满意啊!!!!”

千绘理反手弹开辛耶的长剑,然后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之上——如同炮弹般飞射而出的辛耶,撕裂开了帐篷的顶部,一时之间风声大作。

没时间确认状态栏的情况,但只要手中还有武器……至少在现在,便已经足够了。

视线扫及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而就在千绘理想要看向地上的陌然时,三柄短剑如同疾风般飞射而来——在千绘理抬手将其全部斩断之后,瞪去的眸子里,已然回归的辛耶从正上方大力地斩杀而下!

跳步远离,横刀抵挡,架!

当——

辛耶看着隔着两柄剑的、千绘理的脸,毫不在意她为了不误伤陌然而拉开距离的行为,一面缓缓将脑袋凑近,一面狞笑着说道:

“就是这样啊……就是这样,才会有蹂躏和征服的价值啊——我会要你折断手脚,一辈子成为我的禁脔!!”

噌!

斜剑提刀,伴随尖锐的刀刃交锋声音,旋身回转并斩向其腰部——千绘理凌厉的一击被辛耶躲开,两柄短剑再一次飞射而来。

侧身躲过。

而辛耶的剑再一次从刁钻的角度刺杀而来,就像毒蛇般紧咬不放,蓄势猛冲。

在踮脚借力并架开这一击后,千绘理的双刃如同野兽的牙齿一般绞杀向了辛耶——而辛耶则是干脆地舍弃了进攻的机会,迅速地回防并刺向千绘理的双刃。

当当当当当——!!

眨眼间便交锋了数十回。

“你不是医疗兵吧——潜藏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同伴的濒死让你很动摇吗?还是说,你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你已经做了什么?”

辛耶一边狞笑着,一边试图和千绘理搭话——而千绘理则是深吸一口气,后撤步拉开距离,将双刃缓缓地拉到腰侧做拔刀状。

“【鲜血祝福】。”

如同奔流般的红色缠绕上了漆黑的双刃,辛耶重新调整架势,将剑柄放至身侧,斜对向千绘理的方向,挑着眉头看向了她。

黑夜与月亮——身体从未像此刻这般轻盈过。如果是现在的话,完全能够将其瞬杀。

“【饮血惊鸿】!”

黑白光一闪而过,紧接着,粗大的剑痕划过身前的空间!

嗡嗡嗡嗡——

紧随而至的密集剑痕布满了眼前的空间——但其中早已没有了辛耶的身影,只有被斩成碎块的土堆与破布。

千绘理的眸子锐利地向旁一瞥。

“还不够快啊——这样子的技能是想要打到谁啊……”

另一边的阴影之中,辛耶的身影缓缓成型,看着空地之上千绘理的身影,像是讥讽般地笑了出来。

接下来只要回去,架住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来威胁她,便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反正她也是因为那个家伙才放弃隐藏了吧,事到如今根本没办法舍弃那个家伙。

虽然没有想到她还有此等实力,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呢——接下来要折断她的手脚,然后将她吊起来,永远都别想在自己玩腻之前死去啊……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还不够快?”

如同银铃般的疑问声从身后传来。

辛耶的眸子骤然缩起,刚想回身,剧痛便从腹部传来,不由得全身发软,热血上涌。

他目眦欲裂地低头一看,两柄漆黑色的双刃已经刺穿了自己的腹部,而身后则是双眸冰冷的千绘理。

什……?

空地中的那抹倩影逐渐化作鲜红色的血液并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事到如今也早已经明白了,那只是个虚影。

咣当。

手中的长剑掉在了地上,辛耶怔怔地看着自己已然失去力气的双腿,跪倒在了地上。

身后是千绘理,而更后面,则是夜晚的天空,以及一轮硕大的月亮。

她宛如野兽般的眸子冷淡地竖起,周身也有着摄人心魄的气息——就像是天生属于夜晚的存在一般。

要死了……?

竟然,玩弄自己于股掌……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息……

“喂……你的头发变白了啊,怪物。如果是人类的话……就绝对没有办法像这样杀死我的啊……”

辛耶一边嗤笑着,一边用憎恶的表情看着他眼前的地面,就像是看着千绘理一样,忍不住从喉咙间咳出了血,狠狠地吐在了地上。

没有不甘心,也没有愤怒——他即便死到临头,依旧表现出诡异的愉悦。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千绘理直接反手抽刀,干净利落地将他从腹部斩成了两端。

血肉分离的声音,他的生命气息也直接消失在了千绘理的感知之中,再也没了动静。然后,千绘理便头也不回地赶向了陌然的方向,像是要挽救什么一般。

此时的陌然躺在没有遮盖的帐篷废墟之中,呼吸微弱。

千绘理不敢将她腹部的短剑拔出,而是马上跪在了陌然的旁边,对她使用起【治愈】——然而,尽管不断地使用着【治愈】,陌然的脸色也完全没有变好的迹象,而是依旧如同死人般苍白。

而千绘理则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疲惫一般地,一直重复着对她使用【治愈】。

【治愈】,【治愈】,【治愈】,【治愈】,【治愈】……

因为,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啊……斩杀了身为中尉的辛耶之后,什么都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面对濒死的陌然,自己除了一直使用收效甚微的【治愈】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吊着她的这一口气,延长她现在的痛苦。

陌然的嘴角也流着血,张张合合,似乎快要窒息的鱼一般,发出无声的哭泣。

姐姐……我不想死……她无神的眼睛盯着千绘理,做出了这样的口型。

这样下去……不行……她的气息已经微弱到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了。

而就在这时,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压迫力突然地出现,伴随着稀散的掌声和脚步声,一道身影从千绘理的身后缓缓地逼近而来,宛如闲庭信步一般。

“辛耶这家伙死了啊……这下子可头疼了。我们团里可已经没有多余的中尉了呢。”

千绘理一边瞪着眼睛向身后看去,一边注视着某个身背巨斧的大汉缓缓走来——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千绘理的背部,以及嘴角微微显露出来的牙齿之上。

这并不是人类的特征。

波茨坦,能够和早川凛子交手而不落于下风的存在,同时也是斩杀了无数敌人的前线最强将官——他不是现在的千绘理能够对付的存在,也无法与其抗衡。

第一次见到早川凛子时,她曾提到过,自己有压制实力——所以实际上的等级或许已经超过了五十级。

即便尝试调动状态栏,可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千绘理只好强行压住撤退的冲动,默默地持刀守在陌然的旁边。

波茨坦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血泊中濒死的陌然,视线在她的身上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看向千绘理。

对于他而言,陌然并非什么有价值的存在。

“眷族么……你和那个存在似乎有什么联系呢——不过她没有动手,你也没有实力,或许并非什么紧密的联系。”

波茨坦缓缓地向背后伸手,然后将巨大的斧头向上拉出——几乎凝结成实质的压迫犹如风一般,掀起了千绘理的头发和衣服,宛如面对一座将倾的山麓一般令人窒息。

千绘理的腿微不可察地曲了曲。

“先让我看看,最多可以到什么程度吧。”

话一说完,波茨坦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千绘理的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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