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宗到底是洛夜清的手笔。
玄圆幻化的大开大合从上到下都是如出一辙。
每一次的嗡动，沈河都会将四周景象震得扭曲。
凭借这无懈可击的气浪，少年轻描淡写地将同门逼上了绝路。
“沈河赢了。”
眼见沈河起手一缕流光化作浪潮扑向对手，楚将离旋即开口道。
这番点评换来是另外二人的颔首同意。
伴随着对手跌撞下台。
沈河拱手向四周同门鞠躬作揖。
“跟你说的一样。”
洛夜清用手肘撞了撞林离，淡漠道。
这一次的长生天，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天下了。
“我明天还有比试呢，说不定就被人拉下马了呢？”
由于白兰雨的事情。
他们那儿的赛道被归向了同林离一组的命运。
所以大师兄要多打一天。
也就是帮着师弟妹们多锻炼一天。
这会儿师尊的话，换来了林离打趣。
结果楚将离却是一脸难以置信，她拍了拍小离的脑袋，试着听里头有没水声：
“这儿谁打得过你呀？”
“你总是得给后浪推前浪一个机会的嘛。”
林离笑了笑。
只是在场的每一位都没有把少年话语放在心上。
谁都知道这长生天的舞台必定是属于他的。
……
——你打算就这么颓废到什么时候？起来。
当空灵响彻耳畔。
白兰雨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完全未拔剑的前提下来到了那片星夜草原。
她揉了揉已经哭红的双眼，一脸懵地看向那个盘手站在自己跟前的长空。
这还是那剑仙第一次如此靠近自己。
凌冽的剑气渗透在分毫之间。
就算是一呼一吸，白兰雨都觉着像是有刀子正不停刮着自己的皮肤。
可哪怕是这样，少女也没想着要爬起来，只是换了个方向，第一次在长空面前表现了任性的那面。
“我不起来。”
长空显然是被这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御姐眼睛稍稍瞪大，而后俯身。
——你再说一遍？
“不起来！都输了有什么好起来的！我就睡！我就烂！怎么样！”
大概也是摸清了这片空间对自己的独特性。
就仗着没谁能来这儿了，没了束缚，白兰雨也就放开了心中委屈。
她本以为自己有能力去往长生天，就算是去不成，也是在竭尽所能之后。
没曾想自己一睡就错过了机会。
这一瞬的落差。
只有她自己明白。
——好啊你。
长空是剑仙，但也仅限这方空间，所以没啥能够对付这家伙的手段。
总不能把她弄起来揍一顿吧？
这会儿剑仙才明白，若是白兰雨真的耍无赖起来，她还真的奈何不了她。
——不就是错过了么，至于这样？
没办法。
长空堂堂一个御姐，却只能忍着锋芒，尽可能地柔和道。
以大地作床铺的少女翻了个身，当是无声抗议。
见着这完全丧失斗志的样子。
长空有些头大地摁了摁鼻梁，许久，她叹息：
——大不了，再打一次。
……
白兰雨没说话。
只是窸窸窣窣地仰躺过来。
她看着天上繁星，良久无奈：
“哪有那么简单，大家都是竭尽所能才得到参赛资格的。”
——其他人确实有点难。
长空难得席地坐下，同白兰雨处上了相同平面。
——可你不还有师兄么？他一定愿意。
跟他约一架，输了不丢人，像上次一样侥幸赢了，你大可以代替他去参加长生天。
这话让白兰雨一下子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少女瞪大眼睛，瞧长空一本正经，不像是在说胡话。
“师兄可是咱们宗门这次长生天的关键人物，我就别去添乱了吧……”
——既然是王牌，应该更不怕挑战才对。
他是你师兄，会照顾你的想法。
更何况……
长空转而看向一旁的少女，清冷的脸庞徐徐开口。
犹如寒霜般实质的剑意扑面，白兰雨第一次见长空近距离地说：
“你本身也不差。”
少女微微张开嘴。
迟迟没有说话。
……
翌日的比试以林离的轻松写意落下帷幕。
大师兄的名望放在那里。
没谁会觉着自己真的能够将其拉下长生天的席位。
他在这儿，就是长明宗的底气所在。
洛夜清和楚将离这会儿共站高台，打量着三位即将代表长明宗在天下扬名立万的参赛选手。
散修轻轻地戳了戳一旁的老友，笑道：
“这次可得把握机会，让天下好好认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长明宗啊。”
“哼。”
洛夜清没搭腔，那还用你说五个大字几乎糊在了楚将离的脸上。
“师兄。”
“师兄！”
普玄和沈河分居在林离左右，分别以沉稳与活泼的口吻向着林离拱手作揖。
能够与林离一起参加长生天，他们二人都很兴奋。
“共勉，共勉。”
林离摆摆手，当是接过了二人的兴高采烈。
届时，洛夜清上前一步。
一阵紫韵清幽忽而飘零。
所有兴奋在此刻凝固，汇聚成望向师尊的眼神。
知道自家老友从来都不擅长应对这种局面的楚将离清了清嗓子，主动揽过话来说：
“你们的努力我和你们的师父都看到了，长生天虽然重要，不过我希望大家明白，这并不是修行的全部。”
“参加与否，名次高低，无非都是体验，在人生里起不到决定性的意义。”
“该是你的，都会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强求都没办法得到，这就是人生。”
说着。
楚将离单手向后一摊，将洛夜清拉上了台前。
眼见无数目光聚焦于此。
洛夜清抿了抿嘴，思索一阵后，她最终看向了林离。
脑海中闪过不久前的画面。
还有那句加油。
可她却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口。
所以，师尊深吸一口气，只淡淡地说道：
“无愧于心便好。”
话一说完。
场下便轰动掌声。
林离见得洛夜清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师尊的神情依旧平淡。
就是一双耳朵莫名红了好多。
只觉得自家师尊有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忽然，林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快速地扫过一众师弟师妹。
“果然没来么……”
白兰雨的缺席让林离心里有些五味陈杂。
剧情里的少女。
本应该在长生天大放异彩才对。
“长生天还有一段时间才会正式于玄域中境召开，在此期间，大家都准备准备，要是没啥事做，也可以往中境跑跑，见见世面。”
楚将离如是说道。
这长生天，也就这么定下了。
一直偏安一隅的长明宗，终是要进军中境，去往那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了。
“等一下。”
可就在这瞬间。
林离心心念念了好一会儿的声音突然响起。
蓦然回首。
但见白兰雨一人一剑站在斗场中央。
目光灼灼地凝望高处。
“白师妹，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不是受伤了么，伤养好没有啊？”
关切的声音从一侧响起。
却没能影响到白兰雨眼眸中的坚韧。
少女似乎早就封闭了自己的听觉。
当下她的眼里，只有林离一人：
“林离师兄，我向你挑战！”
如雷贯耳。
饶是林离都不免为此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