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山，剑法千种，百变万化。
练剑的，若不至问剑山，犹溪川未见江海，不知那剑道广阔无垠。
可若心思未定，想要练剑，那最好不要来问剑山，纵使这里有千万典藏，拿出一本，便能做其他宗门的镇山剑法。
怕是望而却步，无法向前。
问剑山讲究的是一生一剑，一人一剑。
“据说问剑山最开始的入门考验，便是带你去藏书阁，一炷香内，能习得一本剑法几分像，便算你通关，但是之后亦有比斗，要依靠习得剑法对战他人，胜者才能入门。”
“这考验是有些意思的。”木紫鸢点头。
“是吧？木紫鸢，你说这考验，是识字的有优势，还是不识字有优势？”
“这因人而异。”
“你这话语总是这样，虽然没错，留些余地，跟没说一样。”余挽歌摊手，“武功秘籍，有字也有画，不识字将不带画的书都给排除了。”
“但识字，也是能辨明书籍的优劣，只是一炷香，那有那么多时间，拿到一本开练就是。”
“所以，果然还是不识字有优势，就算是高深武功秘籍，一炷香那里够呢？”
“嗯...”木紫鸢点头，“但考虑后续，起点也是重要的。”
“要看二者取舍，克制住贪欲，应是更好的走向最后。”
木紫鸢想了想，一个最大麦穗的寓言故事冒出来，对于是否能很好克制贪欲，她也不知道做什么评说。
虽然苏格拉底的弟子最后恍然，拿到手里的麦穗是最大的，但最后结果是所有人走完了麦田，却一根麦穗都没有。
“考虑越多越没用。”余挽歌笑着摆手，“人都是被推着走的，不会一切都等你考虑好才有结果，不是你有这个选择，是你只能做这个选择。”
木紫鸢闻言，点点头。
牧芝兰看向余挽歌，“那这话意思，不就‘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了？”
“倒也不是如此说，只是世事难料，多的也不过随机应变罢了。”余挽歌笑了笑，“不知牧谷主有何高见呢？”
“嗯...”牧芝兰沉默，又开口，看着余挽歌，“既然收弟子，便要看着这弟子天资，这入门试验也应如此，所以要考虑便是如何展现这一点，如何给考官留下印象，至于成败不太重要。”
“这倒也是一种解法，只是如何留下深刻印象呢？”余挽歌问。
“比如大多人都寻的有画的武功秘籍，能简单上手，你便反其道行之，便是不识字，也不能选那全画，而半字半图，有所分别，引得考官注意之后。”
“嗯，之后？”
“就要改！”
“改？”
“嗯，说是改，但本就是半图，只需要记住关键几幅图，便按着自己如何顺手，然后将之连起来便可。”
“虽说不至于多精妙，可在一众弟子之中不就脱颖而出吗？若是还不放心，完全可以事先了解考官喜好，根据其心性行事。”
“嗯...”余挽歌笑笑，“道理确实是有几分道理，可这过于功利，很难想象是出于牧谷主之口。”
“嗯，若我说我是考官。”牧芝兰看着余挽歌，笑说，“因我被那弟子耍得团团转，才知晓这事呢？”
余挽歌跟着笑，“那牧谷主仁善，弟子聪颖。”
牧芝兰并不辩驳，只是问，“如此聪颖的弟子，也会半点不由人吗？”
“自是谁都有的。”
余挽歌点头。
“所以这背叛师门，欺师灭祖，是因着背后之人吗？”
“啊...”余挽歌不知道如何回答。
“魔教人人得而诛之，挽歌姑娘，你还是尽早脱离苦海，莫要自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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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山之人都有三个阶段，识剑，寻剑，问剑。
识剑，这一阶段，要了解剑是什么，怎么使剑轻松，既要阅遍经典，博百家之所长，又要剥丝抽茧，化繁为简。
这是一个加很多东西，又减很多东西的过程。
而在这一过程之中，将会逐渐发现你所要的是什么，那过渡到了‘寻剑’，你想要什么剑，走什么剑道，上下求索，剑心通明。
最后的问剑，简单，‘若世有顶峰，此剑可往否？’，抱着这一问，不断往上。
若问剑山之人换了他们自己的说法，
这位流明，正是寻剑境。
“所以这寻剑境到底是高还是低？”余挽歌托着腮，“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真是让人摸不透，总之是大乘，所以寻剑境就是大乘吗？”
“应当不是。”木紫鸢回应道。
“欸~”余挽歌叹了口气，“那就没有这个阶段的判断标准吗？”
“嗯...或者说，剑气？”木紫鸢注视着场中，若有所思。
“剑气？”余挽歌停顿，“剑气吗？”
剑气，锋芒之气，只进不退。
余挽歌的阅历，也是见过剑气，说是劲气，也不能算错，但运气相对，一块豆腐和一把菜刀，相互碰撞，那自然是豆腐劈成两半。
“你是说这流明会剑气？”
“嗯。”木紫鸢点头。
“那小荷能赢吗？”
“......”
“会赢的。”
......
沐小荷只觉得这战斗受益匪浅。
她就精通一个刺，虽然师父说多想反而拖累，她也忍不住思考，自己学得多是不是就更厉害，而到了师叔这儿，人家也没教别的，就教你怎么招架，根本没有剑法指导，一开始，她可没几下就被打屁股，可疼了，后来，只能自己靠着一手刺，接连招架不像其他，反而确实能坚持很久。
学会如何简单更快的‘刺’，也更顺手，她想是否其他招式也能这么简单。
于是她见到了这一简单的人，除了‘刺’以外，‘点’，‘截’，‘撩’，‘劈’，越简单越精妙。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黏在了对方的剑上，贪婪想要将一切都吸取。
流明感受到沐小荷的强韧和潜力，或许一开始可能会抱有些许轻视，毕竟对方过于自傲，但如今，并不介意对方学习索取，因他亦觉得畅快非常，感觉有所长进。
但可惜，时间拖得有些长了，师父叫自己上来，并不是为了教学。
对方的牵引和招架，太有黏性，想要击破，只能使用那一招了吗？
“沐道友，小心了，接下来我将使出我最强一剑！”
“好呀！好呀！是什么样的剑！快点拿出来看看！”
沐小荷没有任何忧虑，有的只有无尽的狂热。
女剑主托着腮，瞧着，不由挂起一抹浅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