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难缠。”
比较瘦削的那个侍从啐了一口痰,把那个穿着绿衣的小女孩往下面狠狠拽了一把。
女孩的衣服已经有些破损,针织的布料上显现出条条撕拉开的裂痕,布料下一条条荆鞭抽打出的血红色印记十分显眼。
看这样子,女孩应该是遭受了不小的折磨,她被麻绳捆住手脚背在身后,在这一级级向下的台阶上走的十分艰难,或许是身体前倾的缘故,没走几步就摔了下来,头磕在石阶上,额前洇出鲜红。
但走在前面的那个侍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重重地扇了女孩一巴掌,恶狠狠地说道:“娘的,路都不会走?”
侍从的短裤下有好几道鲜明的抓痕,他低头看了一眼,又踹了女孩一脚,把女孩踹到墙边,蹲下来揪住女孩的下巴,说:“呵,现在怎么不反抗啦?啊?我早就告诉你了,能被甘府选上是你的福气,还能让你死的有点价值,怎么,还指望着别人来救你呢?等会给我乖乖的,说不定我还会请示让你多吃一口东西的。”
说罢,他挠了一下小腿,让后面那个跟紧一点,别落了队伍。
小女孩漆黑如墨的瞳孔只是死死地盯着转过身去的侍从,但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挣扎了。
玉九黎躲在暗处的一块草席下面,听着渐近的脚步声,缩紧了身形。
刚才的对话,她全部听见了。
妈的,这死太监到底是要做什么?
玉九黎很想上去给那两个侍从一人一拳打至昏倒,但她知道她还不能这么做。
无论怎样,白廿一的意思是勿生他变,不能平添事端。
她只好接着潜伏在阴暗处,等候两人离开再找可乘之机。
只见那两人把女孩拽进冰窖,从冰窖入口处的一堆木柴里拣了一根细长的木枝,引燃火焰,点亮了地窖内的墙灯。
不过他们也清楚这里不适宜过多明火,于是只是点亮了三个墙灯,亮光仅仅足以照亮暗室内的主道,不会发现地窖里有人潜入的异常。
可这一点亮光,让玉九黎看清了地窖内的情况。
先前她所看见的笼子里面的女孩,个个都缩在笼子的一角,蜷缩成一个小团,躲在草席内瑟瑟发抖。
而她们身边摆放的,是巨大的水缸与食盆。
食盆里装着的食物是简单煮熟的鱼肉与干粮,但数量却多到超越了一般人可以吃完的份量,多余的食物在这里腐烂,有些女孩把这些腐烂的东西移开,却无法阻止腐烂的恶臭味在这里滋生蔓延。
她们的生理需求也在笼子内的溺桶里解决,骚臭从一个个溺桶里散出,形成深入骨髓的腐臭。
女孩们有食物吃,骨骼上的肉比外面的那些饥民要多,没有皮包骨头的情况,但几乎全都有或多或少的伤疤,烙铁烫下的、荆鞭抽打的、木刺贯穿的……这些折磨都或多或少地留下了不可复原的伤痕。
但让玉九黎疑惑的是,这些女孩的伤口没有感染,更没有流血,反而每一处地方似乎都受到了很好的包扎,没有影响到她们的生命。
让玉九黎更为惊讶的,是在那两个侍从点亮灯之后,每个笼内的女孩都意识到有人来了,可她们爬起来的时候,确实四肢着地,像狗一样爬到笼边,温顺的把头磕在地上,像是迎接她们的主人一般。
这副模样,与畜牲无异。
甘七,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
那两个侍从看到这些女孩像狗一样爬到笼边,笑出了声。
“看来训练的不错啊,这些家伙。”
绿衣小女孩看见这幅模样,吓得两腿发颤,又看见侍从投过来的目光,恐惧占满了双眼。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棕发女孩的身上时,惊惧布满了面庞。
“小东西,学乖点,和她们一样,你也能有东西吃,有水喝,听得明白吗?”那个瘦削的侍从蹲下来,手里拽着绑住女孩的绳子,“等会大人来视察的时候,表现得好一点,说不定能第一个宠幸你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颤抖着后退了一步,侍从皱起眉头,往前挪了一点,“喂!你个哑巴,听没听懂啊?!”
“切,反正这些东西挨打之后就老实了,你管她干嘛?”后面跟着的那个侍从总算开口说话,却比这个瘦削男更无所谓,仿佛这些女孩在他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人,只是畜牲罢了。
“喂,我教她点规矩而已,教好了老爷有赏呢!”瘦削男抬起头,不屑地看着另一个侍从,回道
“我看这家伙是个硬骨头,让她挨打得了,你管这些‘狗’干嘛?”
“那我有赏了我可不分你一毛。”
可下一刻,女孩突然用力咬住了瘦削男的手掌,瘦削男疼的一声大叫,松开了抓着女孩的绳索。女孩抓住机会,撞开另一个侍从,转身就逃。
“妈的!快抓住她呀!”
另一个侍从被女孩冲了一下,有些没站稳,但还是迅速转身,跑了两步捞住女孩后颈就把她拽倒在地上。
“唔嗯!”女孩一声惨叫,却没有多少气力,她本就被折磨得无力,此刻跟这两个成年男子比赛跑,自然是被迅速捉住放倒,摔倒在地上,后脑又磕出了鲜血。
“他妈的,还想跑。”瘦削男一手按住自己被咬的掌心,上前两步,举手就要打,被另一个侍从拦住。
“别打了,再打打死了可不好交代,这小东西可是大人看上的,重要的很!等会把她的食物收走,饿她一阵就行了。”
瘦削男高高扬起的手被握住,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这个名叫小文的女孩是大人老早就相中的,也就忿忿地放下手掌,只是踩了一脚小女孩的膝盖,后者一声惨叫,再无行动能力。
“妈的,赶紧给她锁起来得了。”瘦削男拉住女孩衣领,把疼的流眼泪的小女孩拉进最靠近顶端通风口的一间铁笼,扔了进去就拿出锁锁上,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又啐了一口痰,才带着另一个侍从往回走。
玉九黎目睹了全程,此刻已经快按捺不住手腕上的袖剑了。
但她还没有忘记白廿一的话,只得忍着。
妈的,要是给我再次遇见这两个侍从,一个活口也别想留,
玉九黎这样想着,待到两个侍从熄灯走出地窖大概两三分钟,才快速走向小文身边。
女孩力竭地躺倒在地上,生无可恋的眼神游离在黑暗的铁笼上,只得盯着那个通风口的亮光无声哭泣。
女孩哭着强撑身体跪起来,却听见紧挨着的铁笼里凑过来的女孩的声音。
“……是……是小文吗?”
女孩侧头,看见了棕发女孩拉着铁笼的边望了过来。
小文不能说话,只得啊咿啊咿地回复,可那个棕发女孩借着通风口的亮光还是认出了小文,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你……你也进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