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默买来的油炸糕，小玖是含着泪吃完的。
这里藏着她前世最喜欢的味道，也藏着前世很多被忘却的回忆。
小玖并不清楚，既然连回忆都快忘得差不多了，这份潜藏的感情究竟从何而来，兴许是骨子里，也兴许是灵魂中吧。
总该不会藏在油炸糕的豆沙馅里，甜到她想哭吧……
“要回去吗？”
墨默看着小玖蹲在路边啃着油炸糕，并未催促她赶紧离开，反倒是寻了块石头，同时也给自己买了两块，坐在小玖身边也安静地吃了起来，只是瞧见小玖吃完，才轻声地询问道。
“还是说，想再吃一块？”
墨默将留好的油炸糕递到小玖面前，这次却见她摇了摇头，与以往活泼开朗的状态不同，此刻的她格外沉默。
倒不如说，墨默更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小玖身上的寂寞。
而墨默也曾深刻感受过这种寂寞，所以他也很在意小玖的寂寞究竟从何而来，只是小玖不愿说，他也不好问。
唯一能做的，只有安静地陪在身边，正如当初她陪自己一样。
“要回去吗？”
墨默见小玖站在路口彷徨，却始终找不到目标，终是再次问了一遍，随后才见小玖捉着自己的衣角，紧紧跟着他踏上了前往学校寝室的路……
这一路沉默，连八月的艳阳将沥青路烧融的软烂声都清晰可闻，小玖感受着黏着鞋底的路，回过头却发现地面并未留下自己的脚印，刻意地用力踩了踩，却还是没见有一丝痕迹。
直至回到寝室，才有一丝清凉的风吹醒了她几乎热昏的脑袋，双腿一软扑在床上，扭头再看向墨默时，正看到他安排起了供桌与供品。
“舒服点了吗？”
墨默弯着腰蹲在水盆旁，按照流程清洗着供品与道具，见小玖泪眼婆娑地打量着自己，却因为嘴笨不敢多言，只能再询问她的想法。
而这次，小玖虽仍未言语，但朝着墨默点了点脑袋。
第二次摆放供品，比较在老家初次摆放与制作供品来说，墨默的操作熟练了不少，从当初忙了三个小时缩减到了如今的一个小时，不过这一套忙下来后，墨默还是累得浑身冒汗。
而此时小玖也从抑郁中缓过来了，趁着墨默休息的时候，特意将毛巾拿走，去水盆泡凉后，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谢谢……”
似乎是因为被墨默看到了自己内心中软弱的一面，此时的小玖脸蛋白里透红，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比较以往扭捏了不少。
别觉得有多矫情！换个角度想想！
任何人有三百年的阅历，在小辈面前心态崩了，还哭出声了，结果小辈全程都在安慰你，甚至还为你着想，什么事情都不用你动手，他就任劳任怨地在那里干活，这谁好意思啊！
简直丢死人了喂！
墨默似是感受不到小玖此时的内心有多纠结，不过看到她递来的湿毛巾，却还是很高兴地接了过来，待擦干净脸上的汗水，稍微清醒了一些，才重新端正态度，提醒小玖要开始祭祀了。
说实话，祭祀有什么规矩与说道，墨默完全不清楚，甚至连挑选日子的要求他也完全不清楚，但从目前角度来看，为了早日应对可能潜藏的危险，他也只能一步步试错了。
最起码，做了比什么都不做强……
线香引燃，红烛点亮，虽然外面仍是青天白日，但屋内却依旧要亮三分，而随着白烟自线香顶端缓缓飘出，在烛光下化成如雾如棉的状态下，墨默也用针扎破了指尖，将血滴在用糯米、猪尾肉等材料捏成的供品上。
墨默看不见，可在旁边的小玖却看得清楚。
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在融入牌位后，竟化作四五根数不清的红色丝线朝着自己慢慢飘来，小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丝线便顺着鼻子钻进体内，霎时间一丝丝暖流涌遍全身，让小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她接受过墨默奶奶的祭祀，也清楚这些正是供品中潜藏的灵气，是能够直接提升法力与修为的好东西。
所以，她不需要多解释与揣测，本能地便可以将其吸入体内。
只不过，墨默祭祀的祭祀衍生出来的灵气与他奶奶并不相同，墨默的奶奶在祭祀时，所有灵气都只是淡淡的烟雾朝着自己飘来，吸进体内只会感觉有些温暖，但绝对说不上有多大提升。
但墨默的显然不同，他祭祀衍生出来的灵气竟然凝结成了丝线的形状，而且给小玖法力与修为上的提升，比较他奶奶以往的祭祀而言不止十倍，这对小玖而言可是绝对的惊喜。
明明不是祭祀最好的日子与时辰，也只是一些普通的供品，真没想到通过他祭祀的供品竟然能有如此明显的提升！
难道是他用自己的鲜血做了引子吗？
还是说，与手指上的红线有关？当初他提供的纯阳之血起了作用，通过他的供品在我的体内有了共鸣？
小玖内心欣喜，虽然想抱着墨默好好感谢一下，但也清楚凭墨默如今的财产状况，还是好好珍惜这些供品更理智。
故而，小玖当即便盘着小腿端坐在了床铺上，开始尽可能地吸纳灵气，将这些变成法力与修为。
至于另一端的墨默，在祭祀结束后，莫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点疲惫，这种感觉虽没有上次那么强烈，但对于血气方刚的青年来说也绝对不好受。
但扭头看到小玖开始修炼，并且脸蛋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时，他还是藏住了自己身上的不适，转而坐在对面，静静地观察着小玖。
幸运的是，兴许小玖的法力本就所剩不多，在吸纳了这些灵气后，原本暴露在外的本体特征终于有了变化。
原本在屁股后乱摇的火红色狐尾，在一阵青烟笼罩后完全消失，而小玖脑袋上蓬松的狐狸耳朵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不止于此，在墨默的眼里，原本像八九岁小孩的小玖，此刻竟然给人感觉像成长了一些，不但手脚比较原来长了约有十公分，而且连身体也略有了一丝弧度，本来宽松的T恤竟然变得有些贴合娇躯了，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膛竟然也在衣服上顶出了两点痕迹。
至于本来胖嘟嘟的小短腿，此时在身体成长的影响下，竟变得纤细修长了，配上原本的牛仔小短裤，将小玖的屁股也衬得翘了不少。
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面容，原本婴儿肥的小脸蛋，此刻轮廓变得更清晰了一些，搭配上及腰的黑发与雪白的肌肤，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似的青春少女。
甚至，墨默竟然从她现在的模样上，看到了当初月夜下少女样貌的雏形，一时间眼前恍惚，同时心脏也“怦怦”地跳个不停！
难道，只要我一直祭祀，小玖便能一直成长下去吗？
她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那晚的那个她吗……
“哇！感觉不错啊！”
对面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将墨默从幻想中拽回了现实，此刻正瞧见吸收完灵力的小玖在床上蹦跶，看模样也是对自己明显的成长十分欣喜，甚至可以说是兴奋。
“小家伙！你可太厉害了，你祭祀这一次，抵得上你奶奶祭祀一年的效果呢！”
“看来当初太奶说得不错，只要是我跟在你身边修炼，我的成长会是以前的好几倍，但真是没想到…成果竟然这么明显啊！”
“嗯…有效果就好。”墨默看着眼前的小玖，也由衷地朝着她笑道，同时也总算松了口气。
毕竟祭祀这条道路总算没选错，他可算知道以后该怎么养小玖了。
可在吐出这口气后，墨默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在小玖仍沉浸在兴奋时，缓缓闭上双眼沉睡了过去。
直至窗外夜幕降临，墨默才重新睁开双眼，正瞧见小玖蹲在窗台上，仍如当初作为狐仙的姿势仰头眺望着月亮发呆。
月光下，墨默分明能瞧见，在小玖的侧脸上有一丝莹莹亮光，显然是流过眼泪……
“看来祭祀挺耗费体力啊，看你睡着了，我也没敢大吵大闹了。”
察觉到墨默醒来后，小玖转身便跳下了窗台，小心凑到他的身旁，伸手摸着墨默的额头同时，另一只纤纤玉手也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可以，与你第一次祭祀不同，这一次没有发烧，也没有生病，刚才可真是吓坏我了，把你屋子里的药都翻了个遍，就怕你再出现什么意外，那我可真是又闯祸了。”
听着小玖的担忧，墨默莫名觉得心里一暖。
毕竟，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他是在孤单中熟睡的，而这次有小玖守在身边，他睡得很踏实，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这就是有人能够依靠的感觉吗……
墨默缓缓坐起身，本打算安慰点什么，正巧因为小玖站在床头与她贴近了距离，猛然靠近竟险些撞进她的怀里，再嗅到那淡淡的香甜味，霎时间只觉得脸蛋滚热，瞥着她若隐若现的成长标志，再次确定了过两日要给她买一套内衣的想法。
与此同时，再抬起头看到小玖略微发红的双眼。
墨默也决定私下里调查小玖到底有什么心结，而他又能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