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丝很想这么问。直到她最后这一击月光斩的冲击打到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都还在想这个问题。
贾斯汀的剑太重了。
勇者用自己的力量证明了他的“正确”。
即便是拼尽全力，她也赢不了。
当尼莫丝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的是陌生而廉价的天花板，她虽然很想有所动作，但是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裂开了一样，传来激烈的疼痛。
她知道，这是和贾斯汀对抗的最后一击导致的结果，她自己的身体难以承受这样的力量。
“你醒了？”
从门外走进来灰白色头发的少年，让尼莫丝回了神：“你还没有离开？”
“这里是贾斯汀的家。”菲娜并没有正面回答尼莫丝的话，“从情况上来看，你已经被贾斯汀逮捕了。他大概不是很想放你走。”
“这个，叫做非法监禁。”尼莫丝很认真的强调。
菲娜点了点头：“按照克拉姆王国的律法，是这样的，不过贾斯汀先生现在疑似走在另外一条道路上，听说这条道路是你告诉他的。说他的意志就是律法什么的。”
“我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没想过他真的会这么做，说实话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这么强？”
菲娜摊开手：“你问我，我问谁？我一向不善于战斗，你们两个我谁都打不过，你问我为什么他这么强？我只看到你被人吊起来打。非要说理由，那就只能是因为你比较弱。”
“……你真的很让人讨厌啊，义贼。”
“你的讨厌，是我的荣幸，骑士团团长大人。你的厌恶是盗贼的勋章，是可以拿出去炫耀的东西，如果你愿意开一个通缉令，那更好不过了。”
尼莫丝感觉浑身都疼，不想和菲娜说这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菲娜，我打算告诉贾斯汀新生的真相。”
菲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她立刻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是吗？这是你们的自由。我收到了让我保密的报酬，你打算说出来，那是你们的事情。”
“贾斯汀喜欢你，如果他知道，你过去其实就是义贼纳斯，是一个男人，怕不是要对你幻灭。”尼莫丝盯着菲娜，似乎想要从菲娜的脸上找到什么。
菲娜很是无所谓的说：“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情，我又不喜欢他。他擅自喜欢也是他的问题，他擅自幻灭也是他的问题，你这话说得，好像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一样。”
“要是他不喜欢你的话，按照现在他的做法，搞不好你也会被逮捕。”
“或许吧？”菲娜直言不讳的回答，“事实上，我也没有自己逃走不是吗？更何况，逮捕归逮捕，逃走归逃走，你不见得能够从他身边逃走，但这对我来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作为世界上最强的盗贼，菲娜有这样的自信。
尼莫丝点了点头：“那么，请你帮我叫一下贾斯汀，我希望和他进行深切的交流。”
“关我屁事儿！”
菲娜直接走出了房间。
她来到屋子外面，看到了正拿着一本法学著作在研究的贾斯汀：“贾斯汀，尼莫丝已经醒了，她想要和你单独交流。”
贾斯汀抬起头：“好，我马上就去。”
两人错身而过，菲娜站住脚步：“她可能会和你说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希望你听到之后能够保持冷静。”
“如今的我，能够冷静的看待一切。”
很显然，贾斯汀有些高看他自己了。
“怎么可能！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尼莫丝！”
菲娜在屋子外面都能够听到贾斯汀那难以置信的声音：“这，这怎么会！这不应该的，这不会的——这怎么会是真的？！”
“你可以去问我姐姐。你问的话，她不会欺骗你。”
“……玛莎也是？！”
“正是如此！”
然后菲娜就看着贾斯汀失魂落魄的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我早就说了希望你能够冷静的看待一切，贾斯汀先生，看上去你听到的事实并不能够让你保持冷静。”
贾斯汀张了张嘴，他的视线落到了菲娜身上，而后逐渐靠近菲娜。
菲娜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随便看，贾斯汀先生，事实上就是，我曾经就是义贼纳斯，秘宝荣耀之心——秘宝新生改变了我的外貌，让我变成了女孩子。不得不说，这个变化非常完善。”
她展示着自己的躯体：“我看被变成女孩子的人都称的上是美少女，克拉姆王室在别的王国也是声名在外。号称美人一族。实际上和新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现在真的是女孩子？”
“如假包换。”
贾斯汀已经和菲娜靠得很近：“我可以，摸一摸吗？如果是人皮面具什么的——”
菲娜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就算是你证明了我是女孩子，我又怎么给你证明我曾经是男孩子？罢了……你摸吧。”
贾斯汀的手于是就伸到了菲娜的脸上，他试图从脖子之类的地方找到可能是人皮面具的接口，但那完全是失败的。
少女的脖子给人的感觉很脆弱，却又富有温度，他的手触碰少女的脖颈，能够感受到少女呼吸的脉动。
话说，痒痒的——这人的手好粗糙，和自己还是男人时候的手不一样。盗贼的手并不粗糙，倒不如说，很多时候，盗贼的手都以“精致”出名。毕竟他们的技能就会有这方面的影响。
自己的皮肤触碰到他的衣服，就像是触碰到了坚硬的岩石。
这种感受有点奇怪……菲娜有一种想要让贾斯汀更用力一点的想法，她觉得对方有些粗糙的手指在自己脖子附近摩挲有些舒服。
“看上去，这的确是你本来的面目。”
不同于上一次的检查，贾斯汀这一次是真的很细致的确定了义贼纳斯，此刻的菲娜就是原本的样貌，没有化妆也没有人皮面具，就是原原本本的这个人应该有的模样。
但和菲娜感受正好相反的是，贾斯汀感受到的是少女滑嫩的皮肤。就像是在触碰名为布丁的甜点。
让人有些，欲罢不能——贾斯汀迟迟不愿意松手，菲娜也始终不做任何表示。
在某个瞬间，贾斯汀似乎觉得这样做确实不太合适，菲娜以前是男孩子啊……她不说，可是那又……
“你还要……再确定确定，别的地方吗？”
菲娜有些脸红的问：“比较，能够证明我现在是女孩子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贾斯汀觉得自己听错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精神是恍惚的。
下一个瞬间，他的视线从少女的头顶一路扫描到了脚踝，比较能够证明她是女孩子的地方——什么地方？
她说得是什么意思？
贾斯汀的心跳很快，哪怕是和尼莫丝决斗连续使用月光斩的时候，心跳都没有这么快，她是认真的吗？
她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不，这是菲娜，是恶趣味的菲娜，她说这话是不是在引诱自己，然后等自己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就嘲笑自己？
像是她之前做得那样，用邪恶的笑容说：“大叔你在想什么呢~三十岁的中年处男真是让人恶心~”
感觉像是菲娜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他看着菲娜沱红的脸颊，仿佛有泪珠在酝酿般似水的眸子，这样子给人的感觉又不像是打算坑自己。
要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贾斯汀保证他这辈子没有这么纠结的时候，心跳砰砰砰的似乎在催促他赶紧进行下一步行动。他的手开始下滑，到菲娜的手臂。
少女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扑打在贾斯汀的脸上，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香气——她真的有点香！
什么情况？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接下来，要验证吗？
可是验证也没有意义啊……
贾斯汀重重的咽了一下口水。
对决过无数强敌都未曾颤抖过的手此刻激烈的颤动着，显示出他那并不平静的内心。
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不用再验证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喉咙都有些沙哑，显然是火气有些重：“菲娜，就像是你说得，就算是验证了你现在是女孩子，也没办法证明你过去是男人。”
“事实上，我过去就是男人，整个克拉姆王室都是这样子，她之前还给我封口费来着，结果没想到告诉了你。如果你要证明的话——”
菲娜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从她那掌心中间，一枚天蓝色的宝石从手心间浮现了出来。令人意外的是。明明应该是很诡异的画面，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突兀，就像是菲娜手心中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装饰品一样。
“这就是秘宝新生。”
菲娜把手伸到贾斯汀面前，接着说：“被我偷走，符合秘宝转移的变动程序，于是我就算是想要卖掉这玩意儿都卖不掉，说句难听的，以后我要是有后代，那后代多半也要遭受和我想同的命运。直到有人从我后代，从我这里偷走新生。”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窒息：“真有人能够从我这里偷走东西吗？在我全力防备的情况下……这很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