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快点进来。”
这不，第五节课又没捞到上，萧文远被迫来到了校长家里做客。
虽然说是萧文远主动找上门的没错——但他并不想来异性家里搞什么......即使对方是校长。
“那，那个，打扰了。”
“没事没事，拖鞋都给你准备好了。”
换上拖鞋，萧文远这才抬起头，环顾四周。
非常典型的三室一厅房子，地板被拖得光溜溜的，窗边有两株仙人掌，整体上有种符合刻板勤俭持家女孩子形象的干净，这些倒是和校长邋里邋遢，经常喝酒喝断片的不靠谱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难以想象她连酒都控制不会，会有精力收拾自己屋子。
“萧文远同学，感觉你眼神很冒犯呢，是有想什么事吗？可以跟我说哦。”
如毒蛇盯上猎物的眼神扫过来，萧文远连忙摇头。
“不不不是，只是随便看看.....而且你这穿的也太随便了吧！”
倒不是萧文远故意扯开话题啊，只是眼前这位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身上除了一件半透明的乳白色睡衣松松垮垮地披在外面之外，几乎就是不着片缕的，通过衣料，萧文远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映衬出来的花丛和粉红，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会穿的东西。
“怎么了？我感觉这样很好啊，喝酒的时候免得浑身是汗。”
“你这样要是被学校知道的是要当着全体师生谢罪的，哪里有这么不检点的老师？”
萧文远没好气地 白了她一眼，尽可能控制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上。
“学长说的是！校长先生！当着青春期男高中生的面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从旁边的卫生间里钻出一只鸡......哦不，一只桂美如，气鼓鼓地双手叉腰教训校长。
“不过是想要让萧文远同学放松放松而已，别说的那么夸张。”
“这本来就很夸张......所以校长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萧文远叹了口气。
“还叫校长？忘了吗，下班的时候叫名字！”
“好的颜植物.....哦不，颜小姐。”
被颜如霜瞪了一眼，萧文远果断认怂。
“反正，这次叫你来，就是带你一起玩玩呢。”
说着，颜如霜掀开搭在桌面上的桌布——
三瓶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红酒放在那里，以及三枚高脚杯。
“这是.....”
“这是大人间的酒会。”
颜如霜笑眯眯地这么说道。
“学生禁止喝酒......”
“那是在学校！迟早有一天你要习惯的不是吗？而且这些都是上好的红酒，今天不喝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喝啊？快快过来，先换衣服再喝酒！”
“不，等下——颜小姐，你别扯我衣服啊！我自己有手！”
........
“干杯！”
三杯酒下肚，萧文远再无推脱的神色，反而是高举酒杯，和两人一起碰杯饮酒。
他以前喝过最烈的也不过是啤酒，但就算是这个，当初喝的时候照样搞得五迷三道，抱着马桶一边吐一边睡，一整天都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似的。
但这红酒虽然酒精味冲鼻，但却带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芳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品尝几口。
“你看，这小子还不是认怂了？”
颜如霜笑着拍了拍萧文远的肩膀。
“真是的，还让长辈等你，如此不礼貌真是不像话。”
“您这话说的，像是您已经七八九十岁似的。”
几杯酒下肚，萧文远的戒心也被酒精麻醉了不少，白着眼毫不留情的吐槽。
“谁，谁是老太婆啊？我明明还很年轻就是。”
一提到年龄，颜如霜立刻炸毛，就跟被激怒的毒蛇似的，身体后倾勾起脖子。
“年轻.....嘿嘿，破壳出生的小蛇泡酒最配了！”
一旁更加不胜酒力的桂美如已经是摇摇欲坠，含笑晃动酒杯，说着似是而非的话，看上去只要再轻轻推一下，她就会不省人事地摔倒在地。
“新生蛇泡酒，真亏你能想出来啊，美如。”
颜如霜略显无奈地扫了桂美如一眼。
“更应该吐槽的人是你吧，颜小姐，让高一新生喝酒你是何居心？”
“哎呀，这不是让她提前适应适应么。”
颜如霜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适应的必要。”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颜如霜拍了拍手，不顾萧文远的吐槽，站起身去厨房，端过来了一盘子酱牛肉。
“而且萧文远同学你记住，以后就算有什么事，也别光喝闷酒，至少要配些下酒菜，不要和我一样，知道吗？”
“或许吧，但你这样毫无说服力，老师不就应该以身作则吗？”
萧文远如此吐槽道，夹起一片酱牛肉，咸涩的口感传遍口腔。
“你这是去外面买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我吃过小雨做的，味道根本不一样，而且你这酱牛肉是刚热过的，我不认为你会有精力搞酱牛肉，而且节省到一次吃不完要留到下一次吃。”
“你这是刻板印象吧？”
不顾颜如霜的抗议，萧文远晃了晃脑袋，扭头将自己的书包打开。
“对了美如，我这里有个礼物送你。”
“什么？”
本来昏昏沉沉的桂美如像是一下子有了精神似的，兴致勃勃地凑过来。
“学长，你要送我什么呢？我很期待哦！”
“看好吧。”
萧文远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包装。
“这是——”
看到里面的零部件，桂美如不禁瞪大了双眼。
“机械动力滑翔机玩具，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东西。”
萧文远将里面的零件拿出来一字排开，展露在桂美如面前。
“这个.....”
桂美如纳闷地看着这些东西，而颜如霜在一旁跟没事人似的双手抱胸。
“等下，美如，在你发表意见之前，我想听听萧文远同学的想法。”
“校长先生？”
“萧文远同学，你老实回答我，这个礼物是你认真准备的吗？”
“当然，不过能不能让我先将这玩意拼起来？”
萧文远毫不犹豫地点头。
对面的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桂美如拍了拍脑袋。
“那，那就拜托学长了。”
萧文远曾经研究过这种类型的玩具，所以虽然这玩具结构并不简单，但他还是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拼接起来，很快，一架由内部弹簧和橡皮筋驱动的机械动力滑翔机玩具，就躺在桌面上。
“哇哦，好像挺逼真的呢！好像能飞很远！”
桂美如手指夹起滑翔机，晃了几下。
“当然。”
萧文远端坐坐姿，即使脸颊还是通红的，但他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严肃。
“美如，你是不是特别想要飞到天上去？”
“哎，哎？！你，你是怎么.....”
“当然是今天白天时候你自己说的，想要飞起来。”
这么说着，萧文远的目光落到桂美如身后那缩起来的翅膀上。
“为了这个，我还特意去高一年纪趁着下课走访调查，虽然差点被误会是想吃嫩草的老牛.....不过也算是了解到了一些，你似乎在变身成现在这样之前，就一直有一个当飞行员的梦吧？”
“这种事......应该和学长没关系吧？我只是莫名其妙憧憬天空而已。”
“哪怕是偶然，那我既然知道了，我 也要去想办法。毕竟家人不就是大家都能相互帮助，共同进步吗？即使我现在还做不到什么。”
“学长.....”
桂美如此时看萧文远的眼神很怪异，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负面的那种。
“所以，暂时作为替代，就用这个吧，让它能飞多远飞多远，就像是美如你自己的梦一样。”
指着她手里的滑翔机玩具，萧文远这样说道。
“能飞多远飞多远......”
桂美如呆呆地低下头去。
这个能乘风飞行的物件好似在一瞬间发出闪光，双翼在天空和草原之上飞行，正如很多小孩子在玩风筝的时候，都在憧憬着那片蔚蓝无穷的天空，心中怀揣着不满足于现状，想要改变一切，超越一切的梦想。
或许萧文远自己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执念，但这至少可以作为一种替代。
“飞远......”她摆出要放飞滑翔机的架势，迷离的眼神中，仿佛也在幻想那片蓝天和草地。
美如那稚气未脱的侧脸上，小小嘴唇正在微微上翘。
“嗯！它和我和学长要一直在一起哦！”
沉默不知道多久，桂美如将那滑翔机玩具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小女孩抱着心爱的玩具熊似的。
“一直，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哦！”
萧文远看着她的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微笑就好。
“干的真不错啊，如果只是简单的玩具还不足以让美如这么高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对外人总是会莫名其妙毫无防备的敞开心扉啊。萧文远同学。”
颜如霜说着风凉话，两瓶酒都快要被她喝完了，还在一杯杯地往嘴里灌。
“说得像是颜小姐你以前认识我似的。”
“嗯哼？这可说不准啊，萧文远同学。”
她醉醺醺地笑着，晃动食指。
“你还记得，你送给春英的软糖，八九前是谁教你做的？”
“八九年前......”
萧文远歪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或许是酒精麻醉了神经，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颜如霜都快耗到没耐心了，他才反应过来：
“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