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爽。”
“就喜欢你这股劲。不过，你可要好好做事，我的名声随便你糟蹋，但事情要是做不好，你可得卷铺盖走人。”
刘彩衣再次拍了拍宁然的肩膀。
“走吧，去认识认识你师姐。”
宁然点头，走到所谓的师姐面前，这人好似疯魔的一般，眼边挂着吓人的黑眼圈，低着头看着账本，算盘打的咔咔响，对周围的动静浑然不知，见面前有人，也只是稍稍抬头。
“月供是三礼拜后，借法宝出示凭证。”
“师姐，我是新来的。”
这师姐闻言，唰的站了起来，立刻亲切的握住了宁然的手。
“来，师弟，坐好。”
她说的温柔，手劲却不小，直接将宁然按在了椅子上，然后把一大堆账本搬过来，又拿出一个算盘，接着双手合十，向宁然一拜。
“师弟，师姐我两夜没睡，算盘都打坏几个了，姓刘的不当人，拿两只鸡就想把我打发，拜托你行行好，帮师姐分担分担，师姐什么都答应你。”
宁然扭头看向那姓刘的，她好似根本不在意，坐在椅子上拿着不知名的小说看。
“哪里的事，本职工作。”
“师弟我爱你。”
好惊人的告白，放在当今年代简直是想被浸猪笼，但师姐说出口后，又立马回归了工作，算盘又开始咔咔响。
宁然不会用算盘，但莫然会，就如同毛笔一样，知道怎么用后，便能很快上手。
师姐见他算盘用的不习惯，便说道：“遇到算不清的就放一边，交给我。”
哪有什么算不清的，无非是宗门每天的支出收入，法宝借出，租赁，各山峰的消耗，以及下个月该发多少俸禄。
二十一世纪有计算机，有Excel来统计，但这个时代只能靠人算。所有弟子多少人，吃了多少饭，用了多少银两，算的仔仔细细。
丹阳宗的划分很清楚，即便是外门弟子也分等级，上等，中等，下等，每个人每天花了多少，做出多少贡献，也都要计算明白。
这已经不单单是算数了，还要考验记忆力，脑容量，逻辑推理。很多都还有灰色区域算不清的钱，比如哪些弟子绕过了交易系统，去买了酒，小说，亦或是赌博等，这些钱虽然大多都会流入聚宝阁，但很容易导致对不上账目。
所以，还必须有决断力。
宁然一开始算的慢，但速度越来越快，只有少部分没有来源的账放在了一边，渐渐的，他对账目的计算开始明朗，也不再借助算盘，单纯的进行脑算。
他甚至看到了假账，但奇怪的是，那假账在他眼中仿佛标红了一般显眼。
那师姐一开始觉着不对，这师弟该不会在乱搞吧？接着她便检阅起宁然的账本，竟然全都对的上。
天生的账房先生！
她立刻放下账本，去接了杯水放在宁然身边。
“师弟呀，别累着了，咱们慢慢来。”
这么厉害的人，可不要受了委屈，万一跑了怎么办？
宁然看出她的担忧，便说道：“谢谢师姐，入了聚宝阁便是聚宝阁的人，您安心，若是困倦了，可以先睡会儿。”
“不能睡不能睡，刚招了这么多弟子，这会儿睡了，后面更忙。”
二人肩靠着肩，从早晨算到正午，又从正午算到落日，唯一令人烦躁的便是姓刘的，坐旁边看小说，时不时还发出阵阵怪笑。
待得最后一个账本算完，记录好后，师姐才松了口气，她已然困倦的不行，却还得将所有账本收好，并施加阵法封印。
做完一切后，她看向这新来的师弟，竟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师弟，我真是爱死你了！要不是你，恐怕我还得再算一个晚上！”
接着，她立马站起身，走到刘彩衣面前，一把夺过她正在看的小说。
“姓刘的，完事儿了！你准备给我什么报酬？”
刘彩衣正看到精彩之处，小说突然被夺走，略微有些恼怒，但又瞧见她浑身的疲惫，自知理亏不好责怪，便说道：“嗯……去我院子里抓两只鸡？”
“我抓你老母！给我整两颗灵气丹！我已经在账本里平了，你不给我自己拿！”
哎哟我去，管账的监守自盗，这也是聚宝阁的作风？
“不给你宁师弟一颗？”
“这还要你说？”
师姐从刘彩衣手中抢过两颗灵气丹后，才把小说还给她，接着便走到宁然面前，给了他一颗。
“师姐我叫令狐蓉，师弟你叫什么？”
“师弟我叫宁然。”
“哟，咱们还算半个本家。”
令狐，令，宁，也不知她脑子什么逻辑，这也能挂钩。
接着，她又双手合十，拜向宁然说道：“本来师姐还想带你整点好的打打牙祭，但我现在是困的不行了，等师姐睡醒，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师姐保证帮你搞定。不要跟我客气，师姐我听不来客气话。”
前面说过，宁然对于真实与虚假特别敏锐，而令狐蓉师姐便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对于这样的人，宁然也难免心生好感，便笑着说道：“若是有需要师姐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跟您客气。”
令狐蓉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说客套话，转身便离开，跑去睡觉去了。
宁然这才走到刘彩衣面前，这装嫩的老东西竟然又开始嗑瓜子。
宁然也不说话，就站在刘彩衣身边，为其倒水，剥瓜子。
“你小子，真会看人下碟，知道我受不了这个。”
没错，刘彩衣能接受吵闹，能接受诋毁，就是受不了好意。
“有什么事，说吧。”
“长老，我想修炼。”
“我不管修炼，也没当过师父，不敢教你。”
事实上，修炼也就那么一回事，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但宁然这不是还没领进门么。
刘彩衣眼珠一转，便明白，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
“你想上楼？想去挑功法？”
“嗯。”
“胃口真大，你灵根不行，顶多修个长生诀。”
据说长生诀是世间最大众，流传最广，最多人修炼的功法。因为完整，易练成，也能延年益寿。修仙一途道阻且长，只要寿命高，总有一天能成仙。
“唉，罢了，我领你上去吧。”
刘彩衣叹了口气，来这里的都是有修仙梦的人，更何况进了聚宝阁便是自己人，稍微松松口也没什么。
聚宝阁每一楼都有禁制，但在刘彩衣面前形若无物，轻而易举就把宁然带了上去。
“挑吧，挑出来了给我看，我来决定你能不能修炼。”
刘彩衣说的不在意，但宁然知道，她对自己已经很好了。身为普通人，有机会站在这里，都是她的仁慈。
宁然走入书架之中，不愧是丹阳宗老字号，收藏的功法百八千，那些散仙一辈子见不到多少功法，在聚宝阁中却是烂大街般的存在。
香泉功，内阴功，三素隐阳功，太多太多。宁然随意拿出一本翻越，便看的头晕脑胀。并非看不懂，而是看得太懂。
他感到很奇怪，为何这些功法在他眼中像是剥了皮的美女一样清晰，并且一眼就能认出是不是适合自己。
宁然想起了上辈子，自小便能分清真假谎言，难不成到了这个世界，这个能力增强了？
刘彩衣没限时，他也不急，挨个挨个看，刘彩衣也在屋中看，不过看的是毫无价值的小说。
她看着看着，又撇了一眼宁然，心想这小子这么久怎么还没挑好。殊不知，每一门功法，宁然都能记在心上。
直到……宁然翻到一本名为《焚阳化阴诀》的功法。翻开看，功法上的字竟然时不时的闪烁着红光，又虚又实，字体好似在变幻一般。
他当即决定，就要这个。
“刘长老，我挑好了。”
“嗯？我看看，先说好，让你挑不代表让你练，有些是你无法练的，有些是你不能……”
刘彩衣看到了功法上的名字，接着抬起头，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盯着宁然。
“怎么了吗？”
“你还问我怎么了？这东西都能让你找出来？”
“很好吗？”
“很好……什么很好，这是最烂的功法，里面不知道是哪个人瞎写的，练这功法的人全都走火入魔了，正修邪修都练不了，放在我聚宝阁也是拉低档次。”
“那我就要这个了。”
这次刘彩衣不是看傻子了，她认为宁然就是个傻子，一个只会算术的傻子。
“可以吗？”
“随便你。本来说若是挑了好功法，我带你入门，你练这个，我是敢都不敢教。要是练坏了身子别怪我，今后就待在聚宝阁给我干活。”
“是。”
宁然将功法收入怀中，在刘彩衣嫌弃的目光中离开了聚宝阁。
石开怀正站在聚宝阁旁，他只是来给宁然钥匙的，给他挑了个住宿。
“师弟，抱歉，不是师兄算计你，别处都有人才，你的才华，只有在聚宝阁才能施展。你说你喜欢自由，所以我给你挑了个安静的去处，就你一个人，算师兄给你赔罪了。”
宁然早就看出石开怀不是聚宝阁的人，他应该是曾经在聚宝阁干过，受不了又走了，但也明白了聚宝阁的权利有多大，所以想在聚宝阁中安插一个自己人。
不过宁然也不在意，客观的来说，石开怀帮了他许多。
“无妨，共同进步。”
“师弟理解就好。”
宁然根据钥匙上挂着的牌子，来到了住处，一间小平房，还算开阔。
他走进屋内，再次拿出《焚阳化阴诀》。
刘彩衣说这功法肯定是一个骗子写的，但宁然看得出虚实。而实际上，这功法的每一个字都是两种字体叠加，每次眨眼都会变成另一种。最关键的是，这种字体变幻，别人竟然看不出来，就连刘彩衣也看不透，其中每个字的段落还是错乱的。
真真假假，虚实变幻。宁然有预感，这功法，必然是最适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