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和末音在施潘道济贫院的值班室里,已经等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济贫院的院长汉斯·沃尔夫才姗姗来迟。

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首先从门里挤进来的,竟是一个硕大的肚子。

穷人们连饭都吃不饱,可不会肥胖。

肥胖是富人们的专属。

虽然名头听起来有点吓人,但济贫院的院长可是个挺清苦的职位,薪资和普通工人差不多。

威廉眯起了眼睛,一个清贫的院长,怎么会长出如此之多的脂肪。

随着肚子的进入,一个中年男性肥硕的身躯也出现在了门口,他勉强挤进值班室的窄门,脸上露出些许吃力的表情。

进入房间后,他喘着粗气,掏出一块已经泛黄的手帕,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紧随其后的是莫瑟管事,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只是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位院长的畏惧。

中年男人站稳脚跟后,立刻伸出双手,热情地握住威廉的手,满脸的歉意与虚假的热情交织在一起:

“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威廉特使。我是施潘道济贫院的院长,汉斯·沃尔夫。”

威廉打量着这个熟悉的体型,以及那与莱茵金属经理相同的姓氏:

“沃尔夫院长,您和莱茵金属的那位沃尔夫经理是……”

“他是我亲哥哥,”听到威廉提起自己的亲哥,沃尔夫院长顿时放下了戒备,“既然你认识我哥,那都是自己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沃尔夫院长转向莫瑟管事,用眼神示意:“莫瑟,把‘那个’拿出来吧。”

莫瑟管事立刻会意,走到一个陈旧的柜子前,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公文包。

沃尔夫院长接过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威廉面前的桌上。

公文包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显然里面的东西重量不轻。

这不禁让威廉和末音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沃尔夫院长熟练地打开公文包上的搭扣,露出里面一捆捆扎好的纸钞。

这些纸钞都是二十马克面额的,虽然面值不大,但数量却相当可观。

选择二十马克这个面值,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于受贿者来说,这个面值既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又方便携带和使用。

而十马克或五马克的面值则显得过于零碎,不便携带;大面值的纸钞又太过显眼,容易引起怀疑。

因此,二十马克的纸钞无疑是行贿最佳的选择。

看到这一幕,威廉心中不禁暗叹:这沃尔夫院长果然是个老油条,行贿的手法如此熟练,显然是经常做这种事情。

见威廉有些犹豫,沃尔夫院长立刻补充道:“威廉老哥,现在院里就只有现金了。这些钱您先收下。”

这些市政厅派下来的公务员沃尔夫院长可见多了,就没有用钱和女人搞不定的。

沃尔夫院长赔笑:“这批来院里的马子(whores)没一个好眼子,我就不拿出来脏威廉老哥的眼了。”

沃尔夫一瞥威廉身边的末音,哈哈笑道:“当然啦,我们院里的那些货色跟您的马子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威廉看了一眼身边的末音,只见她面容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威廉和末音都知道,马子是一个侮辱性很强的词汇。

但他也明白在这个场合下不便发作。

于是,威廉轻轻握住了末音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末音则连忙拉住威廉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她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和理智才是最重要的。

马子(whores)是从维多利亚联合王国那边流传过来的黑话,就是青楼女子的意思。

卖身不卖艺的那种。

由于妓女(whores)和马(horse)这两个单词的发音相同,因此便用“马”这个意象来指代妓女。

沃尔夫的年纪明明比威廉要大,但却还主动在威廉面前以弟弟自居,也可见沃尔夫是个老油条了。

不仅用金钱行贿,还贱卖济贫院里的女孩的肉体,看来这次这条鱼可是十分有分量啊。

沃尔夫院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威廉和末音之间的微妙交流,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

“唉,不瞒你说威廉老哥,一个月之前倒是来了个极品,可惜就是太烈了。”

沃尔夫的视线扫过值班室的橱柜,发现了那枚装在相框里的子弹。

这枚子弹显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在看到它时浑身一颤,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莫瑟,这东西怎么还放在这里!快拿去处理掉!”沃尔夫院长紧张地喊道,他的声音中满是恐惧和恼怒。

莫瑟立刻应声而去,取出了壁橱里的子弹,转身走出了房间。

威廉刻意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套沃尔夫院长的话:“沃尔夫院长,这子弹有什么特别吗?”

沃尔夫院长听到威廉的问题,不禁愣了一下。

他显然没有料到威廉会对这个子弹如此感兴趣。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掏出手帕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解释道:“还不是一个月前来的那匹烈马惹的祸。”

“那**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撬开了门锁,那门锁还是我们最近才加固过的。”

“来到值班室就把老弟我胖揍了一顿啊,手上就拿着这枚子弹,一下下狠狠地戳老弟我的肚子啊。”

“还好老弟我机智,屏住呼吸装死,这才逃过一劫。”沃尔夫院长说到这里,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后来又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往报社捅……被一个小女孩给打了,老弟我的脸往哪搁啊。”

这沃尔夫院长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威廉都还没用上提前准备好的套话用的话术,他自己就搁这往外蹦。

威廉暗道好家伙,我一个平A把你大招都骗了是吧?

济贫院的这个弟弟和莱茵金属的那个哥哥相比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威廉看着沃尔夫院长那肥肉横生的脸庞和那精湛的演技,不禁感到一阵厌恶。

威廉索性将计就计,也换上一副油滑的面孔:“不聊这个了沃尔夫老弟,其实家里的这个我玩得也有点腻……要不你带着我在院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货色?”

沃尔夫院长听到威廉的话眼睛顿时一亮,满脸堆笑:“好啊,您先请,威廉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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