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女孩不自觉地喃喃道。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痴痴的望着来时的路。
一天一夜没怎么歇息,眸子上不免带上了些许血丝。
明天就是爹娘回来的日子,可这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了姐姐的陪伴,回去也只不过是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深渊里罢了。
尽管心中无数遍安慰自己,姐姐只是先行离开了一会儿,说不定下一刻就回来。
只要自己等在原地,等在原地。
但……
在那刚建立起来的摇摇欲坠的情感中,每一秒的失望都像是度过了一年之久,她总是会心怀希望的闭上眼睛,心中默数几秒后再突然挣开,期望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就像她们初次相见的那样突然。
可是什么都没有出现,眼前依旧是那片深不见底的黑。
结果不会骗人,一天一夜的等待等来的只有萧瑟的秋风。
女孩有些后悔,若是相见之初就答应和姐姐一起走,那现在她是不是依旧会在自己身边呢?
渐渐的,那份被压制的自卑又开始了作祟,怀疑这几天的真实,或许那所谓的“仙人姐姐”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但那静静躺在地上的草袋子却又无时无刻的提醒她前些天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这反而把事实推到了一个让她恐惧的地方。
她能接受“姐姐”只是自己幻想的出来保护自己的影子,唯独再次被抛弃这一点,她无论如何都不愿去相信。
“姐姐,你在哪里?”
“快回来吧,玉儿一定乖乖的……”
回应女孩的依旧只有秋风。
丝丝黑气从女孩身上逸散出来,缓缓飘上天空,最终与那晦明不定的光膜相融,如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处于破碎边缘的光膜撕开一道口子,虽不至于大到能容纳咒灵,但其子嗣却能进入。
原本还需一会儿才会崩解的保护膜提前失效,霎时间,无数黑影开始躁动不安,全数准备涌入那裂缝之中。
就在这时,那遮天蔽日的黑球发话了。
“孩子们,这次依旧由‘血线’带头,出发吧!”
随着咒灵的一声令下,黑幕开始崩解,化为无数的黑色流光,争先恐后冲入那道裂缝之后的世界,化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此时太阳已然升起,黑影化为乌泱泱的人群渐步走向那站立在世界中央的女孩。
为首的是一个白发美妇人,只是其脸颊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血线。
它们背着阳光,远方的女孩注意到了那向自己逼近的人群,自然也就看见了那走在最前方的白发女人。
“娘、娘亲!”,眼中被震惊所填满,呆呆的看着那女人慢慢走近,“您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白发女人轻轻抚摸着玉瑶的小脑袋,微笑的说道:“怎么会呢?我呀,可一直都在惦记着玉儿呢~”
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的那些“村民”。
“看,大家都希望玉儿你回去呢,所以都跟着过来接你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得合不拢嘴,全然没有注意到“村民们”贪婪的视线。
欣喜之后,也发觉到不对劲,视线在人群中游走,发现所有人手上好像都拿着木头,心生好奇便开口问道:“这些是什么呀?”
“准备的柴火呢~”
“嗯?要柴火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烧死你呀~”
一时间,“村民们”们适时的将女孩围了起来,眼中闪着精光,倒是像在看一道美味的食物。
“烧……烧死?”,那句话就像是一盆凉水,直接把女孩的美梦浇醒。
“娘亲,您不是说惦记着玉儿吗?”
听女孩这么说,白发女人再也压制不住嘴角,一下咧到了脸颊之上。
“当然,你这个小丧门星不死,我又怎么会走的安心?”
这个曾经刺痛灵魂的词语再次出现,她的小手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姐姐说过,玉儿才不是什么丧门星!”
似乎是料到女孩会这么说,白发女人不紧不慢的回应道:“姐姐?哪来的姐姐?你说的不会是那个骗子吧?”
“胡说,姐姐才不会骗玉儿呢!”
“呵呵,也没错,确实没有骗到你呢~”,白发女人换上了一副戏谑的脸,继续嘲弄道:“就是因为你没有什么欺骗的价值,所以她才会抛下你走掉的吧。”
“!”
没等女孩开口辩解,女人又说道;“除了带来灾祸,你倒是说说看呀,你有什么价值让她留着你?”
“我……我……”,女孩想要说些什么,但仔细想来,自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
最终,她想到了见面不久时姐姐对她说过的话。
“因为姐姐是仙人排下凡间来的使者,就是专门来拯救玉儿的!”
此话一处,周围所有的“村民”便开始哄堂大笑。
“你们笑什么,姐姐就是这么说的!”,女孩虽在争辩,可也不自觉带上了哭腔。
听到女孩狡辩,它们笑得更加欢快,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
“啊啊啊啊啊!!!”
再也忍不住周遭那刺人的笑声,女孩只能捂着耳朵大叫,但叫到最后,却又化为了哭声。
她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反复否认。
白发女人眼看是时候了,扒开女孩那捂住耳朵的双手,用最平静的话诉说着最残忍的事实。
“她就是个骗子,她早就走了。”
“她真在乎你就不会把你晾在这儿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支利箭,射断了女孩最后紧绷着的那根弦。
姐姐……真的走了……
哭声停止了,小玉瑶也停止了挣扎,眼中失去光彩,眼角噙着泪,像个布偶一样任由白发女人摆布。
目的达到,它们也不打算在这过多停留,这方世界已经开始崩溃了,它们要在这里进行最后的“篝火”狂欢。
将小玉瑶搭在肩上,白发女人和众“村民”凭空飘起,半炷香的时间就已飞至村子的所在。
原本它们不用这么麻烦,但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崩溃,世界的中心仍然是玉瑶,为此,它们只得幻化为女孩熟悉的人,回到女孩熟悉的地方杀死她。
来到村口,缓缓竖起了一根粗大的木桩,将女孩的身体用麻绳紧紧的捆在木桩之上。
只差一把火,一切就都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