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尔还是做出了“妥协”,她那令人惊叹的固执让哈维尔都无从下手。

于是,在三天后,一个阳光充裕的下午,他为奥尔佳带来了“粉色天堂”。获得它根本算不上难事儿,在哈维尔所处的地方,些禁忌不过是权贵间的谈笑,所谓不可触碰的药就像奥尔佳所背负的罪名一样都可以被轻易抹除。这是权利在伤害了他无数次后难得的怜悯。

奥尔佳如平常一样招待了哈维尔,她煮了咖啡,切了面包,一些奶酪与腌肉是她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食物。在回归的日子里,奥尔佳逐渐回味起了生活的艰难。曾经攒下的财富在追捕中全被拿走了。那些追捕者贪得无厌,在他们出发之前就把奥尔佳的房子洗劫一空,凄惨的房子连一张椅子都找不到。安娅躲在哈维尔家中躲过一劫,当她回到家中,打扫残局。除了墙壁与碎玻璃,只剩下那扇还长有青苔的门在风中凌乱。

当奥尔佳从安娅口中得知这些,她感到了羞愧。那些悲惨且苦难的瞬间,她又一次错过了,就连生活都必依靠他人,而那人正是哈维尔。奥尔佳问他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哈维尔则总是会笑着回答,“老狗总是在缅怀过去,就算时光飞逝,在我看来我们的关系还是和从前一样。”

奥尔佳一直认为哈维尔的笑有魔力,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一样。过去那笑洋溢着青春,好似春日盛开的红木棉花,激情荡漾。现在的笑泛滥着神秘,像是秋日绽放的石蒜花,美好诱人。不过哈维尔很少真正吐露他的笑。在一次不算重要的演讲中,他不小心笑了,只是一个瞬间所有女性都被他迷倒,她们疯狂,呐喊,最后失望离场。

有了家事的女人追上了他,死了丈夫女人的给他写信,最可怕的还是那些年轻女孩,她们的疯狂让哈维尔都不敢离开家门。最后是在一个私人宴会上,在一个有着一头红色卷发,自由洒脱的女士与他订婚后才彻底结束了这场闹剧。有些失败的追求者有些还保着对于他的幻想,没日没夜的写信,直到最后全部石沉大海也不愿意善罢甘休。

哈维尔对此只感到苦恼,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真正透过那极具诱导性的笑,理解到哈维尔,那就是奥尔佳。当哈维尔将包裹严实的“粉色天堂”交给奥尔佳时,他脸上的笑让奥尔佳不自觉地感到心跳加速,她感觉血液在彭勇,脸颊红了一片。那种感觉已经离开了她很久,就连上一次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她让安娅接过包裹,自己怀着羞耻心与不安躲进了卧室。

在卧室里奥尔佳安抚着那悸动的心,她透过镜子观察着自己尚且强壮的身体,岁月带走了青春期与羞涩,同时又为她留下了名为沉淀的宝物。她看着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什么都看上去那么美好。她觉得燥热,很快又惶恐。记忆的缺失让她差点忘记了道德,她为春心荡漾的自己感到耻辱,觉得那是一种无耻且该被唾弃的背叛。

于是她用冷水洗脸,换了身衣服,把哈维尔甩在脑后。当她推开卧室门,直面哈维尔时,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被笑容所迷倒的少女,而是一个伟大且充满尊严的母亲。不过奥尔佳的坚持很快就迎来挑战。

哈维尔那全天然的情感在交谈中反复挑动着奥尔佳,她必须一次又一次忍耐着无处可躲的悸动,用刻薄的语言去抵抗。安娅在交流进入白热化时主动离开,她以朋友的邀请为理由去到了镇上。当房间里只剩下奥尔佳与哈维尔米兰花的香气来到了顶峰,那种花香让奥尔佳险些沦陷。在深知抵抗已是无意义的挣扎之后,她愤怒地砸向桌子。她让哈维尔离开,却又在临走前叫住了他。

“哈维尔!”

并未生气,哈维尔扭过脑袋,他依旧微笑,那依稀尚存的轮廓终于击败了奥尔佳。她的话脱口而出,毫无征兆,她说。“晚饭时再来吧,求求你了。”她想把冲动归咎于对于未知的恐惧,只是想到,进入梦中,直面那扭曲怪物就令她感到毛骨悚然。可当时,当她说出那句话时,她只感觉如释重负,那就像是出于本能而非恐惧。或许在奥尔佳心中,能填补那不安与惶恐的只有哈维尔,无论理由是什么。

哈维尔没有回绝,他只是在烟囱升起,太阳落山之前敲了敲奥尔佳的门。他用油纸包好了一瓶陈年白兰地,又用米兰花与鸢尾花做了装饰。他敲响房门的动作稳重到没有一丝怠慢,直到他听见了奥尔佳轻快的脚步才开始感到紧张。

那是哈维尔为数不多感到紧张的时刻,经常出没于公众场合,他很少在事情面前展现波澜,无论是那些追随者还是一场演讲,他都表现镇定自如,就连现在那位他也不知道算不上喜爱的妻子面前都一样,永远保持着深沉与绅士气息。唯有奥尔佳,无论他如何镇定,她那无处安放的骄傲都让他感到紧张。

所以,当奥尔佳打开门,用她那一如既往的美好出现在哈维尔面前时,哈维尔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红着脸,看着奥尔佳,像是个青春期少年,半天才说出脑袋里浮现出的第一句话。“晚上好,我带了酒。”

奥尔佳接过包裹鲜花的油皮纸与白兰地,点了点头招呼他赶紧进来。奥尔佳什么都没有说,她一反常态,安静,腼腆,让哈维尔只想要紧紧抱住她。燃着烛光的餐桌让哈维尔发现安娅被打发走了。奥尔佳让她在朋友家过夜,即使说之后会遭到唾弃她也一定要这么做。每个人心中都有野兽,尤其是成年人,当那只名为欲望的猛兽挣脱牢笼,能够将它重新锁住的方法只有欲望本身。很少有人可以控制它,即使嘴上说着控制也不过是撒谎,冲动不意味着错误,就像忍耐同样会带来失败。

这给足了奥尔佳理由,在餐桌上,她率先举起了酒杯。那时候太阳已经下山,昏暗的烛光勉强照亮了餐桌中央的那束鲜花。那些鲜红的,艳丽的鸢尾花,在黯淡与温暖中绽放爱情。它们与酒杯不谋而合,都让空气变得炽热。只是那些美好与奥尔佳又截然不同,或者说那些正因为那些美好,才让奥尔佳显得格外珍贵。

她全然不顾形象地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像是刻意对抗那些固执的,存在于所有人心中的,美好意向一般破坏了这份美好。哈维尔一直视奥尔佳这样的行为为一种扎根于心的骄傲,也正是这样才给了他勇气去打破那些所谓规矩。他学着奥尔佳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浓烈的苦涩与白兰地的甜腻全部混在了一起。那味道像是爱情,却又极其黯淡。

他摇晃着空荡荡的酒杯视作对于奥尔佳的回应,就像多年以前当他们还是学生时一样,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等到白兰地只剩半瓶,夜晚深入。他们打着酒嗝,靠在窗边,月亮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渺小,似乎连浪漫都被那寒冷月光夺走。这时奥尔佳唱起了歌,那歌美好却迷茫,是一首哈维尔从未听过的歌。

那些吟游诗人只喜欢将些浪漫故事,唯有奥尔佳能够唱出痛苦与惆怅。哈维尔被那歌声深深吸引,他望着奥尔佳,连月亮在哪都忘了。不知不觉他搂住了她,连怎么发生的他都忘了。他只觉得饥渴难耐,心中的火让她在歌曲结束时尝试亲吻奥尔佳。奥尔佳没有为此感到生气,她推开了哈维尔,然后注视着他的双眼。那时候奥尔佳的长发耷拉在肩上,那缕金色在烛光与月光下有着截然不同的感情,它令哈维尔着迷神秘到连呼吸都忘了。这次奥尔佳获得了主动,她那双无暇的眼睛,在酝酿着什么。她说。

“还不可以,我们还不可以。”

“是因为威诺维法吗?”

“不是?”

“那?”

“因为我还不知道你有多想要我。”她笑着,挑逗着,解开上衣,然后胸衣。洁白骄傲的**因为汗水晶莹剔透。在那红晕中,哈维尔注意到了奥尔佳正满脸通红,她指向哈维尔的裤子。“现在让我看看,你有多想要我。”

听从奥尔佳,哈维尔脱下裤子展示那炽热与坚挺。

“我够想了吗?”

错误的火焰一旦被点燃就无法熄灭。当奥尔佳脱下衣服并亲吻哈维尔时便一发不可收拾。绵密的吻让快感与愧疚在黑夜中持续发酵。尘封已久的冲动,湿透了床单。她们全然没有为错误而感到羞涩,反倒是对于道德的亵渎感到愉悦。奥尔佳一会儿在上,一会儿在下,谁都不让着谁,谁都想做主。

这种反转持续到了后半夜,直到哈维尔再也无力抵抗,他任由鸢尾花香与酒香缠绵,让奥尔佳成为这场美梦的主人。她看着他,脸上洋溢着骄傲,这让哈维尔感到安心,即便说他们都已经毁坏了心中的底线,但在这样一个美好夜晚,什么都是值得的。最后,随着太阳升起,那只属于夜晚的玫瑰花香还有酒香终于伴随着晨曦飘散。意识到错误,奥尔佳急忙掀开被子,她慌乱地寻找着上衣服,还没找到就又被哈维尔拉回了床上,他告诉她。“让我陪着你吧,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

而奥尔佳依旧如昨夜一样,骄傲地回答到。

“你办不到。”

在收拾完了一整夜的骚乱又把哈维尔送走之后,奥尔佳坐在桌前。她表情凝重地点燃了“粉色天堂”,那淡淡香气不知不觉让她进入梦乡。就在梦里,当奥尔佳从“粉色天堂”所制造的混乱中重拾自我。她站由“黄金世界”所打造的荒芜草原上时,她遇见了一个她怎么也不愿遇见的人。

哈维尔。他就站在整片草原中唯一一颗树下,冲她挥手。她先是惊喜,随后愤怒,那简直是一种对于她的嘲弄,就好像她所做的一切都一文不值,那些尝试都变成了笑话,所有的劝解都变成了虚妄。她觉得哈维尔蠢极了,她没有好气的告诉他,让他滚出去。却很快又被哈维尔的笑与回答堵上了嘴,他说得无比真诚充满了喜悦。

“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总算赶上你了!奥尔佳我终于有机会告诉你了!我爱你!”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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