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她两手撑着地语气软了下来，打断了我。
别和我讲这些了，是，我们是情深义重，你除了能暖床也是有别的用，但我也是真没钱哥，我把自己卖了给你交税成不。”
“…………”
“不是……你笑是什么意思？”
“…………”
“不是什么意思。”
我们单位的激励政策你还记得吗，凡是升级到b类的人员在公司都会拥有特权待遇，医疗食品账单都会有每年七十五万的报销金额，且就职期间在公司内结婚就能在新发区按人头分房子，并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到了b级且没有结婚意愿的人员，公司可以发放免生名额。
“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侧身一转，直直的跪在她面前，顺手把刚刚拽下可乐的易拉罐拉环给她戴上。
“和我假结婚吧姐，我们分房子，那些福利都给你，我只要免生名额。”
“……”
“我早就打听好了，房子本来就是员工福利允许转卖的，现在那边那个新区地段好也安静，能卖上价，我们等转卖期过了把房子分了，我只要十万和免生名额，剩下的都是你的，怎么都有快一百个了，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了一百万就什么都有了，我有什么好的你说，有了这些钱你想找多少个男人都随你，求你了，帮帮我。”
人类的情绪是难以捕捉难以归纳的波长，人们简单的归纳为，愤怒，忧郁，高兴，悲伤。
她摸了一只烟，用拳头夹着，抽了起来。
“什么意思就真的不行，我们得整假的是吗。“
“什么？“
“我说我们就得整假的，绕那么大一圈你跟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养你和孩子一辈子。”
“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就讲这种话，我不会生孩子的，就算我真被生育局关起来我也不会和你生孩子，害了你和孩子一辈子，我就因为爱你才不能害你啊。”
“…………”
她看着我，手上抚弄着那个拉环，反复挫着那个铝制拉环的尖锐处，复杂的难以捉摸的神情在她脸上汇合。
“假结婚，假结婚不生孩子，真恶心啊这个假字。”
一边抽一边脱袜子，接着把好的那只腿的袜子脱了，用脚给我递了一支烟。
“干嘛姐这是。”
“让你陪一支，别讲话闭嘴，
唉唉唉，让你用手了吗，凑过来拿嘴接。”
事到如今只有顺从了。
真是奇怪，这根利群居然是甜的。
她把烟雾吐到我的脸上，我立刻做出回击喷了回去，此刻陈明辉终于笑了。
“我爹19岁当年骑个鬼火就给我妈骗回家了，我以前觉得她就是瞎了眼找我爸这种人，现在我倒是有点懂了。”她挥手手一指我鼻子“来你说说我是怎么样的人。”
“美丽大方，讲义气，长的像凌志颖，洒脱，身材健壮，刀劈斧砍的身材像是古希腊女神雕塑活过来，套个裙子就来和我上班了。”
“那你爱我吗。”
她痴痴的笑着，不怀好意的将这个问题扔给我。
不能说爱，也不是不爱，但如果你有一天死了，我会绝望，在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非常怀念你。
“你真是生的一副伶牙俐齿，天生一张好嘴啊，你真要和我结，我把你拐回地下室，不怕我家暴你？”
她苦笑着叹气，
阿辉看着我慢慢的摇头，脚腕随着她摇头的幅度一起转动。
“不中。”
“不是，啊？为什么！”
意料之外的答案出现了，我能预料她点头也能接受她嫌分的不够提要求，结果人直接说不。
这就像老婆生孩子，我在产房外面等，一会医生出来了，告诉我大的小的都没保住一样惊奇。
“你别急，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隔壁科室的李艾群，艾哥。”
“知道怎么了。”
“人家就是b类人员，还办了提前退休，你看他那鬼样，腿胳膊身上哪块肉还是自己的我问你？他多少岁了你知道吗，他今年都快四十了刀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职员，但他这样也算是平稳，不接难的任务一点点往上升，今年圆满退休。”
“没那么夸张吧。”
“还没那么夸张，李艾群我讲他讲句难听的，他现在含肉量和淀粉肠一样一年比一年少了，找把刀把它还剩的肉全剃下来都不一定能称上二两，她老婆现在和她睡都没法睡硌的慌，你想变成那样？真以为那房子，结婚就白送你的，人家限制条件不是结婚，是b类啊弟弟，
我们今年评的是d类，你有没有查过你的公司信任积分是多少？”
她不问我还真不知道我们现场查了一下，结果非常非常不乐观，我有724分，辉姐有7321分，我们是组合分要加在一起，一共是8045，这对于普通员工是很好的成绩了但是要达到b级至少需要多少你猜猜。
我测90000分!!
计算机算了好几遍，但是无论如何8045，就是比九万少。
“上次那个胖胖算了吗，我们那个任务做了好几天呢。”
“那个胖胖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纯粹的凯子目标纯来送的，他连下地都费劲别提反抗了，他那个吊样子我们再去晚点他自己都死在家里了，那此任务加了219分，你算算，上班打卡一次加十分，你一周杀一个那样的肥仔你要多少天能凑够九万。”
她上手揉我的头，我心里一阵发酸。
“如果是的话辉姐，你可以做到的吧，我看过你的奖状，全国第七的机甲驾驶员，多次拿国奖，你只要帮我我们可以做到的对吧辉姐。”
“那身装备我是打算用来养老的，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为你冒险吧。”
一般这个时候就没话可讲了，但我的身体，我直直的跪倒在辉姐面前，这是她最喜欢的姿势，我的嘴先我的脑子一步运动了。
“如果能和你死在一起，也算是好结局了。”
这话一出辉姐直接镇住了。
死在一起
这句话不是我原创的，她那套机甲里面刻了她们的宣誓章，最后一句就是这个，
维护第七合众国，
维护自由，
同进退，
保卫家园
誓与战友死在一起，
帝国军队在很久以前就被公司联军消灭了，
活着的人都被迫成为了走狗
已经很久没人和辉姐讲这话了
“我草，你这……”
这话一出直接暴击了。
她不停的舔嘴唇掩饰自己的尴尬，嘴角不住的上扬。
“这种话你也讲的出啊哈哈，靠嫩娘，还是别死啊死的，我们还是活着就好，我们一起活着，别一起死了我草，你是真会说啊，受不了了，你这真是纯烧火，我早晚被你骗的命都没了。”
“就算我是烧货，也是你的烧货成不，帮帮我吧姐，我们这样那样的事都办了，你真的在乎那个名分吗，不生儿子就不生呗我给你当儿子不就成，你之前要的不就是这个。”
“那我家里面怎么交代？我怎么和我妈讲，我娶了个不下种的老公，他逼我出任务去干掉脑袋的活，真是吓人啊。”
陈明辉盯着我叹气，但最后还是说。
“结婚的事我答应你，但升b级的事给我几天，攒这么多分我得合计合计，我想想办法吧，我们要是蛮干肯定是死在半路了，但我那个在军队里面还算有点关系，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刷分的法子，捡捡漏。”
最后这句是牵着我手讲的。
……
就这样一场冒险在这种调情和可笑的幻想中开始了，
主线任务出现了，我们必须升到b级，从生育局手里赎回我自己，保住我的妞子，
我们将付出一切去换取分数，离九万这个数字靠近。
从那一刻起我们将不断不断的前进，
死亡的畏惧将迫使我们舍弃人性与肢体，
向钢铁与技术索取力量，
我们的含肉量会像淀粉肠一样只减不增，
我们将会朝着这座城市的最高处前进。
在终点我们将获得荣誉，爱和钱而功成身退，
或者在那之前就支离破碎。
但现在我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今日我们相爱，饮食，睡眠，靠着这份工作平静的生活，一切都理所应当。
看着那些同僚死去，而我们不会，我们会化险为夷。
而之后每日都会如此。
她牵着我的手，
辉姐没说爱我，但在最后她讲了差不多的话。
辉姐告诉我，只要给我凿，她就会照顾好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