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真刚才被迫的退后一步,还未站稳,却见到眼前三人都是双目血红,丹田鼓起,全身肌肉暴涨。显然是用了邪门心法强行催谷。

“吼!!!”

三人这一吼,爆发出的气劲吹得庭院草木纷飞,屋顶瓦片倒卷,已经腐朽了的梁柱不堪这凶猛的一震,竟然也有断裂倒下的。

刚才三人剑法组成的一头猛虎,这时瞬间化作恶龙,化身成了一股随意一触就能粉碎万物的绝世暴力。

这三人再度抢攻而至,一路上的砖石受不了三人身上的惊人内力居然全数化作碎粉。

明非真苦着脸:“喂……用得着这样吗?我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啊。”这三个人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人力的极限。恐怕就连精通易筋经神功的少林方丈也没这样的修为。

明非真闭上眼,思考一下对策。

要是闪躲,应该是闪得开。要是纯防御,凭太极神功的卸力奥秘也是能防住的。

但明非真太久没见到这种程度的高手,这种令他心生悸动的单纯力量。他这一刻不想闪躲,也不想防御,只想要试试看,这世间是否有他无法匹敌的力量。哪怕那只是短暂的向魔鬼借来的力量,他也想知道,这个世间,他应该还有对手。

“杀了你!!”

明非真睁眼道:“很好。”眼中精光流转,化作血红之色。

明非真深吸了一口气,手臂缩回至肩膀,猛地暴长伸出。一掌对上了那条恶龙。

又是一次力与力的对抗,这次却没再僵持。

这场景不由得令人想起了一种单纯的运动——投掷。

兰君竹空的三人是物体,明非真是投手。两股大力相撞,三个人竟然像是毫无抵抗的直接飞了出去,就像是被明非真扔出去似的。

兰君竹空的三个人只觉得一阵大的无法想象的金刚神力猛地推翻了他们的力量,过程之短暂仿佛一个神力之士在与小孩较力一般,轻松的根本不需思考其中的奥秘。三人手骨像是枯枝一般轻易地被这股反推而来巨力折断。他们仿如三团败草飞落到地上,完全不见刚才那种举手投足就拥有一股绝世能量的状态。

三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们现在气息紊乱,已经开始无法再控制身上的真气,全身到处都在喷血,只觉得体内无法容纳的庞大真气乱冲乱撞,已经要把全身的经脉塞爆。

田文当机立断,挥剑斩了身上六剑,给经脉破出缺口泄出无法疏导的真气并且同时开始散功。

这是个聪明的做法,如果想要将无人无我那夺命的副作用压到最小,唯一的方法莫过于用完的同时散去自己一身功力。起码还能保住性命。但江湖中人把武功看的比生命还重。魔教弟子更是少有人选择这条路。

但这三人隐居几年,对性命反而看重的多。纷纷开始散功。

明非真在庭院中在查看了一下铁寒衣和叶洛。铁寒衣刚才被他封了穴道处于昏厥状态。刚才只是觉得难受才叫出声来。这其实也显而易见,否则以铁寒衣这种硬汉,痛晕过去也不该出声叫唤。

叶洛则是依旧沉睡,只是刚才给她盖在身上的衣服却又被劲风吹落到了地上。月光下少女的躯体洁白如玉,微风轻拂,就连仅剩下的布料也有落下的危险。这模样可真是够瞧的了。

明非真把吹落地上的大衣给叶洛盖好,回思刚才的一战,不仅叹了一口气。

“……比少林方丈,还是差得远啊。”

语气中有种深深的落寞。

明非真再走到庭院中央的时候,只见三人都已经散功完毕,三个本来看着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此时俱都白发苍苍,皮皱骨残,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的样子。

“散功么?这倒是保命的唯一办法。想不到你们小事上脱不了神月教的习惯,这方面却是改的很快。神月教弟子可是宁死不散功的。”

田文最先散功,恢复的也快些,他惨然问道:“我们……跟你往日无冤,就算杀了查源,也是我们自己的教务,不关你的事吧。你身怀绝世神功,却为何对我们这些小人物苦苦相逼!难道我们连不过问江湖事也不成吗?”

“成,当然成。”明非真加重了语气:“但隐居后在当地作恶,却不行。”

明非真的目光盯上了乞丐:“兰君竹空赵七,这五年来,你在本地**妇人,有得知秘密的村民你也一并杀害投入湖中。秋天的湖水淹死人,嘿,你可真是会选日子下手啊。”

田文不敢置信地看着乞丐赵七,双目如欲喷火:“你去桃花村就是去做这些事?!”

赵七不知如何被人知道这些事,一时哑口无言。

明非真看着那庄稼汉:“兰君竹空方扁,你看上去老实,却跟赵七一个毛病,好色。他是连续犯案,你只犯了一起,却让人无比的恶心。查源的妻子在查源去世后不久也在湖中被发现,有被人施暴的迹象。她的死因是……脖子中了金刚指一类的武功。”

田文听得心底冰凉。他没想到他安心隐居的这段期间,手下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畜生!畜生!!!”

庄稼汉惶然哀求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一时昏了头才、才……我都已经是废人了。求你饶我们一条性命。”

赵七喝道:“他是六扇门的人,不是麒麟卫。不能斩而不报,你担心什么?”

庄稼汉低声道:“有、有这种事?”

赵七冷笑一声:“六扇门御下极严,明文规定对于投降的犯人不得擅自处置。违者必有重罚。”

明非真睨着他,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些苦涩:“所以我讨厌正义,它被人透支的太多,成了个空壳子。”

赵七慢慢听他话中意思,不禁心慌:“你、你敢杀我们?”

“我很讨厌杀人。我曾经说过除非我疯了,不然绝不杀人。”

赵七听得才放下心,却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突然不受控制,蓬地一声全数离体而去,他的身体变了个空架子,全身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能控制的了。他人生看到的最后一幕光景,是一个年轻人,面无表情,淡淡地收回了手掌。

明非真收回了手,他那一掌,看在别人眼里,就仿佛是一掌打爆了一个人,情状实在骇人无比。

明非真淡淡道:“这世上疯子太多,我不能不成为其中一个。当你坐在一个位置上,就不能不被它所左右。所以我才想要退下啊。因为我真的厌恶杀人。”

明非真,出手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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