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暮家的卫生间里,一名身形纤细的小萝莉正伸着胳膊,用家里仅有的卷尺丈量着自己的身高。
明明应该是一副温馨到会让人露出会心微笑的一幕,然而还没等到下一秒种,小萝莉口中的咒骂声却让这种美好温馨的感觉彻底支离破碎。
黑色的长发随着摇摇晃晃的动作摇曳舞动,宽大的短袖睡衣被随意的套在身上,好像穿着一件十分宽松的裙子。
领口处宽大的开口,更是让小萝莉毫无防备的露了大半个肩膀,仿佛动作再剧烈一点就要从小萝莉另一边的肩头滑落下来。
那么,此时此刻出现在秋暮家里的这个小萝莉是谁呢?
很可惜,此时此刻会出现在秋暮家里的,除了秋暮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之所以会跑来浴室测量自己的身高,是因为秋暮下床的的时候脚怎么都够不到地面,这才意识到自己身高比看起来缩水的更加严重。
过去的秋暮虽然算不上虎背熊腰,但高挑的身材至少会被人询问要不要试试打篮球,但是如今——
秋暮心有不甘的直视着卷尺,尤其看到伸直手臂才堪堪把卷尺推到一米七左右的高度,内心满是绝望。
如果说能量是守恒的,那秋暮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自己体内其余的质量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甚至踩在卫生间的体重秤上,体重秤竟然显示出了32这种过分诡异的数字。
在秋暮的认知中,这个数字可以是任何东西的数值,但唯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年满十八周岁的男生身上,尤其还是体重秤上面。
遥想着自己昨天还有58公斤左右的体重,一时间,秋暮心中对科学的信仰开始崩塌。
说好的能量守恒呢?被狗吃了?
好吧,就算是认可了缩水这件事是科学的,但是自己的身高体重比也不对好吧,明明身高只缩水了四十公分左右,体重却轻了近一半,这种不协调的缩水比例怎么想都很抽象。
意识到问题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秋暮连忙跑到玄关附近的全身镜前,一脸凝重的开始寻找自己身上是不是缺了什么重要零件。
只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审视之后,秋暮发现,自己除了身高的四十公分差距以外,再无任何变化。
甚至和男孩子的时候相比头发还长了一些,应该弥补了一些重量才对,如果说还有更加什么明显的差别……
思忖之间,秋暮突然眼神一凛,发现了盲点,朝着衣服自然垂落的下摆看去。
意识到自己即将要看到的东西,秋暮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
明明只是看一眼自己的身体而已,却不知为什么,秋暮觉得自己已经被强烈的背德感紧紧的包裹起来,脸颊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变得燥热,而镜子中的小萝莉更是如此,脸颊已经红的好像能抵触血来。
正所谓犹豫就会败北,察觉到自己的羞耻心即将占领道德的高地,秋暮干脆狠下心来,对着镜子“唰”一下撩起了自己的睡衣。
如果说,刚才的秋暮还多少存有一点幻想,觉得自己的小兄弟可能只是缩小到了不好看到的程度,那如今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自己,确确实实的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萝莉。
看着镜子里白的晃眼的平坦小腹,一阵悲凉绝望的情绪顿时充斥秋暮的心头,让秋暮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勉强认清现实之后,秋暮晃晃悠悠的买着虚浮的步伐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偶然一瞥看到了镜子中的小萝莉。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明明镜子中的小萝莉应该和自己一样,都应该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苦瓜脸,可镜子中的小萝莉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把相同的表情做出了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一眼望去,只见一只黑发碧眼的小萝莉正眼噙泪水,用有些委屈的表情以及闪躲着目光注视着镜子外的自己,模样怯懦却格外惹人怜爱。
然而,只有这样还不足以让秋暮惊为天人。
只见镜子中的小萝莉在目光闪躲的同时,又好像在期待着镜子之外的自己主动靠近安抚她一般,时不时的瞥一眼注视镜子的自己,让看的人心头燥热难耐,立刻就想冲进去抱住她。
就连镜子外的秋暮本人也没有想到,自己因为羞耻心而撇开的两眼,在第三视角看其来竟然会是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好在,秋暮在血气上涌之前连忙放下了衣摆,随之而来的便是确认之后的失落感。
压抑住心中痛失吾爱的悲戚,秋暮再次思考起最初的问题。
终于,在完全冷静下来之后,秋暮得出了一个恐怖的结论。
“58公斤减去三分之一的体重理应还剩下39公斤左右才对,换句话说——”
【震惊!18岁男生的生殖系统竟然净重七公斤!】
“怎么可能啊!撑死了几两肉而已,所以损失的那些质量到底哪去了?!”
明明是在吐槽自己的脑洞,但是秋暮却一脸痛苦的抱头蹲了下去,仿佛探寻真理的学者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一样,声嘶力竭,却更显无力。
事已至此,就算秋暮再怎么想要逃避现实,最终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接受现实。
短暂的消沉过后,秋暮收拾好心情,再次起身看向镜子,第一次真正仔细的端祥起自己的模样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和小巧脸庞相称的精致五官,而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那对通透明亮的蓝色眸子。
灵动的眸子就好像蓝宝石一样晶莹水润,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觉得自己的理智就要被吸入了无尽深渊一般,只想一直注视下去。
仅仅是第一眼,就让眼下无解的谜团增加了更多的疑惑。
秋暮十分清楚,原本自己的眼睛应该是普通的褐色才对,为什么变成女孩子之后眼睛的颜色也随之改变,这是秋暮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的部分。
当然,变成女孩子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不合理了,所以秋暮也没有必要去深究眼睛的变化,只是默默记下这个异常点之后,便继续让视线下探,注意力来到了锁骨附近。
镜子中,秋暮的身材虽然纤细,但是并不会给人以瘦弱病态的感觉。
哪怕脖颈这种最凸显细节的地方也是如此,明明纤细的好像随手就可以掐断,却在匀称平滑的线条下营造出了平衡的美感。
同理,无论是纤细的手臂、白如嫩葱的手指,还是大半裸露在外的小鹿细腿,都透露着三言两语难以言尽的美感。
更不用说,如今秋暮的这具身体还没有长开,如果未来长开了,秋暮真的不知道镜子中的女孩子会变成怎么样惊艳绝卓的存在。
是倾国倾城,还是红颜祸水?
“呃……不对,这特么不就是我自己吗!”
看着镜子短暂的出神过后,秋暮再次回想让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也就是镜子中的女孩子就是自己的事实。
其实也不怪秋暮无法把镜子中的小萝莉和自己划上等号,因为和根深蒂固的记忆相差甚远,所以秋暮总会下意识的把镜子中的身影看成别人。
喵~
“诶?”
就在秋暮觉得适应如今这副身体任重而道远的时候,一阵若有似无的猫叫声引起了秋暮的注意。
本质上来说,秋暮还是比较喜欢小动物的,但是秋暮家从小到大都没有养过任何小动物,所以秋暮十分确定这叫声不会是自己家传来的。
喵~
只是,确定是一回事,心中会不会抱有侥幸心理又是另外一回事。
察觉到声音确实距离自己不远之后,秋暮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私下打量起来,试图寻找猫叫声的来源。
可惜的是,尽管秋暮十分努力的寻找,却依然只能听到一声声若有似无的猫叫,而且很诡异的是,猫的叫声似乎总是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又找了一阵之后,秋暮越来越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甚至后背开始散发出了阵阵凉意,脑海中更是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想起各种灵异故事,让秋暮开始心生退意。
喵噜噜噜~
然而,就在秋暮真的打算彻底放弃的时候,随着肚子一阵咕噜声传来,“小猫”的叫声也随之一起传到了秋暮耳中。
“……”
意识到所谓的猫叫只不过是自己肚子饿了之后发出的细小的肠鸣声,秋暮只觉得羞耻的无地自容。
如果说有什么是值得庆幸的,莫过于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自己滑稽的模样,否则秋暮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甚至不需要旁观者,仅仅是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蠢相,秋暮的脸颊就开始烧起来了。
当然,羞耻贵羞耻,肚子饿了肯定是要吃饭的。
虽然秋暮自己姑且算是会做饭,但是很神奇的,当意识到自己肚子饿的时候,秋暮立刻觉得自己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本,秋暮是打算起身去附近的小吃店随便吃两口的,但是在看到自己缩水的身高和过于奔放的装束之后,秋暮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方案——点外卖。
不夸张地说,现在的秋暮觉得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让秋暮觉得自己仿佛能吃下一头牛。
因此,拿过手机之后,秋暮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准备打开外卖软件。
经常用手机的人都知道,人是有肌肉记忆这东西的,虽然秋暮的本意是用手机点外卖,但是在解锁屏幕的一瞬间,秋暮的大拇指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了聊天软件。
也正是大拇指的这次的自作主张,让秋暮发现了陈懿昨晚偷偷发来的、也就是发送但不通知对方的一条信息。
【酒醒了没有?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嗯?”
看到信息的一瞬间,秋暮下意识觉得有些违和,毕竟陈懿平时给自己解酒药之后不会可以询问自己的身体情况。
不过这种多疑的想法仅仅持续了一瞬间而已,因为下一秒,熟悉的猫叫再次传入秋暮的耳中,不适应的肠鸣音就好像遗忘诅咒一样,让秋暮只想快点填饱肚子,好让这羞耻的猫叫声快点闭嘴。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秋暮想也不想的给陈懿转了一百块,随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开始点菜。
【义父在上,某飘零半生未逢明主,若义父愿以中式炸鸡、油炸臭豆腐、炒粉、炒面为供奉,某愿奉为义父,永不背弃!】
【哦对了,还有水煎包,要学校门口那家的。】
手指在屏幕上飞舞一阵过后,秋暮没有一丝迟疑的按下了发送键,随即切换到游戏界面打发起时间来。
直到几分钟之后,秋暮的手机宛如电动小玩具一样没完没了的振动起来,震得秋暮手指微微发麻,秋暮才悻悻的退出游戏,打开聊天软件。
【???】
【我帮你跑腿还想被刺我是吧?】
【买这么多东西,你吃的下去吗?怎么不撑死你!】
【讲真,你不会被饿死鬼夺舍了吧,是的话就眨眨眼。】
【逆子!剩下的钱都不够我的跑腿费,看我一会让你肉偿!】
【对方已接收转账】
……
看到转账被接收的信息以及一连串的回复信息,秋暮若有所思的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又在片刻的迟疑后清空了所有文字。
“算了,手机上说这家伙不一定会信,还是见面说吧。”
随着屏幕熄灭,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映照出秋暮有些不安的神色。
与其说见面再说,气势秋暮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自己的死党解释一切,毕竟,发生在秋暮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这一瞬间,秋暮真的很希望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陈懿,因为如果陈懿是元凶,那自己就不需要再费什么口舌去解释自己的变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变化会不会让这个唯一的死党和自己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