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一条短裤配了一条衬衫,我给她染的蓝色头在发梢的地方已经长了新毛发,
幼态的脸上都是灰尘。
她脚上穿了白色的蕾丝配了一双黄色的拖鞋,
辉姐不爱穿蕾丝袜子,她讲死嘛才穿这个玩意,磨的脚疼,但知道我喜欢以后基本上每次外勤都特地整袜子配拖鞋这么一出。
作为回报我也会穿她喜欢的黑衬衣。
她捧了瓶牛奶在那喝,但我们都知道她已经快三十了,
现在只有不到一米五,这辈子再怎么喝也就这样了。
她岔开腿坐在马路牙子上,坦荡的迎接世界。
辉姐是我进城认识的第一个人,早我几年进城的,她长我一岁,按辈分是要喊姐的。
我的工作是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
辉姐就没那么多弯弯绕,她就是考进来的,分够了就进来了。
她本科背景就好,而且后来还给前世界政府当过兵,当了兵,她的兵役实在前世界政府服的,后来公司接管了政府以后,她也被吸收了,人一来了单位,人就给职称。
而且她上本科的成绩可老高了,甩了我那破三本快一百分。
问她,人还谦虚,一说就是就说她是沾了郑策的光,
他们老家高考的时候她是按残疾算是给加分的,她家里那边考试考三卷,题也简单,分高不是什么难事。
我就问了,说凭什么你给加分?她站了起来,挺直了腰,用脑袋狠狠的撞了我的腰子。
她太矮了,离侏儒只有一线之隔,我试着问过原因,但她只是摇头。
“医生怎么说。”
“你的病,就是那个,你的那个的问题。”
“医生讲让我多喝热水,没事多躺着。”
所有绝症都是这么治的,那就是没得治,说是。
我曾经很多次问她为什么不装一个义体呢,把腿垫高一节。
她说她不想要那样,她很喜欢她现在的身体,她之前服役的时候问过医生能不能做移植,但是要是想做义体基本上都要再往上切一段,切到胯骨那里,把整个下本身切掉,他们就可以给我安排量产腿的移植,要是只做小腿增高的要定制就十几万也打不住了。
“我现在很好。”
她生活在一个大家都是巨人的世界,抬头一看脑袋正对着人屁股。
她是唯一的小矮人,在军队的时候还好,她是核动力炮兵,配发的那个装甲很窄,基本上都要找小个子去开,她的很多战友从小被选拔吃抑制剂,吃个两年才能去开机器,但她在那就是天赋异禀,去了就能开,开了就能走。
但离开了那里,没人寄吧高的她被轻而易举的被划分到残疾人的序列,排在唐氏综合征后,高危截瘫之前。
她说她不在意的。
但在很多个午夜,当我们光着腚抱在一起,她会偷偷的问我,
我以后会长高吗。
我说不会的。
她说曹尼玛,说着就把我擒拿了,健硕的手臂快把我肋骨压断了
“溅货你就这么对我讲话?来来我再给你次机会重新说。”
我赶忙改口说会,我说谎了,但她看起来好受多了。
我们一起把客户剖开,拿回公司的财产,评估一下损耗,要是开枪了就写一份报告。
我们一起以尸体为食。
我们是朋友也是同事。
有些时候,我是讲有时候,我们会接吻,用舌头和牙齿。
即使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我们也会一周约一次会,做点朋友不会做的事。
她见到我来了,习惯的上手就要捏我的屁股,过来就要亲我。
我们已经习惯了亲热,习惯了做情侣,有时候会忘了我们已经分居了。
“烧货又穿黑衬衣,真烧啊你,想你爹我没你这几天,我可是想着你呢。”
一边讲烂话一边上下起手,但我没拦着,毕竟那么熟了,而且她今天身上有股好闻的花露水味。
姐问我这周正常?老地方还是,她买了新衣服。
“这周有事不方便。”
她立刻翻脸把我推开了
“我测,对我没感觉了是吧,那个机子你感觉怎么样?和我在一起也没见你这么乐,口水都流满地,你和她结婚得了。”
“逆天,奶里面肯定掺东西了,你也不去找我,不拦着我点,在里面喝奶喝大了都,给她加钟加了三次,卡都刷爆了。”
一听我卡爆了,辉姐噗嗤一声笑了,蹲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声音。
“我看你都睡着了就没去管你,你那满脸笑的,你拿发票回去找财务给你报吧。”
“我怎么和财务报?你上班干这种事给人知道了是要被记过的。”
“你跟人实话实说嘛,这也算是外勤的一部分了,好了不哭丧脸了,抽支烟。
辉姐凑过来拍我的背让我别急,从怀里掏了根利群塞到我嘴里,手不老实趁机扒拉我的舌头。
胡闹结束了,我们回到了两百米外的水果店里继续监视。
…………
很快目标出现了,大老远隔着二里地就看见个头上秃顶的死胖子,坐了一个电动轮椅就往大垃圾那赶,肥肉一层叠着一层像冰激凌甜筒一样往上累。
他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和他妈妈住。
这很正常,即使在这个性别比例低成这样的社会,你要人娶这么个玩意回家也是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的。
他的体内截至目前已经有四成的器官都因为暴饮暴食换成人造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挥霍她母亲的养老金,但是没人制止他,真是奇怪。
车还没停稳,就着急忙慌拿他妈的退休金滴的一刷,这就五千块没了。
“王妮我来找你了!”
李尔气喘吁吁的朝大垃圾喊道。
大垃圾也激动的张开双臂。
————宝贝宝贝,我的好孩子!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李尔称呼大垃圾为王妮这个我们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个名字多半是她暗恋的同学或者初恋?
因为信息太少没办法确认。
从我们开始正式监视的那一天起,这一整个月,
他每天都在大垃圾身上花光所有的钱再回家。
他很在意这台机子的排名,他必须保证大垃圾会记得他。
他对这台机子情有独钟,
实际上,他完全可以花更少的钱买一台更好的更新的,当然也是更私人的产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街把裤子给撂了。
但他定了闹钟,每天早上八点来一次,下午三点来一次,风雨无阻。
他会对大垃圾讲一下琐事,打游戏遇到的贱人,他讨厌的高中同学,即使他已经毕业十年了,但还是怀恨在心每天翻来覆去的讲,他抱怨半天,大垃圾就在那听着,时不时说出类似
——这些人太可恨了,我要帮我的宝贝揍他们。
等李尔嘴上一得闲就给他喂奶。
等天色再晚一点路上的行人一少,她就开始给李尔办事了。
大垃圾会说李尔很可爱,即使他长的像一个畸形的土豆子而且体重已经超过了807斤,和四头死猪差不多重了。
但大垃圾就是爱着李尔。
她叫他宝贝,叫他亲爱的,用嘴给人喂食物,对着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肥脸。
李尔的亲妈多半不会这么对他。
大垃圾说她永远会记得李尔。
永远,多么大的词,永远对于大多数恋人可能也就相当于几年,几个月,短的也就几小时,下了床“永远”就结束了,
但大垃圾也确实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