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奥萝拉,妈妈在,妈妈在你身边陪着你……”
银发萝莉明白,女皇的身份殊胜而尊贵,但同时,也是一道无形的禁锢与枷锁,意味着奥萝拉不会也不能向别人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这些年来,不知累积了多少辛苦和压力。
真是不容易呢。
五百年,光是想想,就不想去想了。
苏美眸眯起,素净白嫩的小脸上写满慈爱,声音也愈发清婉柔和,像是附带了奇妙的安神秘法。
“在妈妈面前,你不必有所顾忌,可以尽情跟妈妈撒娇哦。”
情绪需要宣泄,只有把积攒的那些全都释放出来,才能变得轻松。
而苏身为母亲,愿意为奥萝拉提供一个包容的怀抱。
因为奥萝拉是她的宝贝女儿,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奥萝拉抱得更紧了,甚至还在苏身前那看不出任何成长起伏的小平板上蹭了蹭。
“咕呜!”这突如其来且无法言说的感觉,令银发萝莉俏生生的脸颊爬满绯色,贝齿轻咬软嫩莹润的唇瓣,却还是没忍住漏出一声娇弱的低吟。
苏下意识就要出手,还好用理智压下了把奥萝拉推开的冲动。
算了,孩子总不可能是故意的。
不知过了多久,奥萝拉才停歇下来,垂着头,难为情地不敢与妈妈对视。
妈妈的衣裙,被她哭湿了一大片。
苏捧起女儿的脸,微笑道:“不哭啦?”
精灵少女面色一红,嗫嚅道:“我,我才没哭呢!”
银发萝莉明白女儿是嘴硬,在那个位置上孤独久了,会不好意思承认,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女儿难得露出软萌的一面,让苏不免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你没哭?那这是怎么回事啊?”苏指着前襟的湿痕,揶揄道。
“是……是我不小心施展了无咏唱水魔法……”奥萝拉注意到妈妈嘴角的坏笑,羞得耳尖都染上通红的颜色,狡辩的声音细若蚊蚋。
如果能将此刻的时光定格,那么苏会为其取名——嘴一直硬。
“好啦。”银发萝莉抬手揉了揉精灵少女的脑袋。“什么时候你要是又想像这样施展无咏唱水魔法,就来找妈妈吧。”
奥萝拉是血精灵帝国的女皇,有许多事自己帮不了她,但至少,自己能站在奥萝拉身后,张开怀抱,为她提供情绪上的支持。
苏感觉,这才算是回归了母女相处的正常画风,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将二人的生活都拉回正轨。
奥萝拉点了点头,稍稍平复了心情,才再度开口:“妈妈,你可以放心,这些年,我没有受什么委屈。”
她在登基成为血精灵女皇前,便已然可以一人平推数国,字面意义上的,不带任何夸张成分。
这份实力,放眼整片约尔兰德大陆都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档。
要是奥萝拉性格中二,高低得来一句:魔之巅,傲世间,我奥萝拉就是天。
但是精灵少女并没有为此感到哪怕一丝丝的高兴。
她的力量,在妈妈“离开”后才觉醒,来得太迟了。
太迟了太迟了太迟了!
不能守护该守护的人,这份力量又有什么意义?!
在那漫长却又短暂的五百年里,她曾一遍遍如此责备自己。
至于会接受贵族长老们的请求,登基成为血精灵女皇,并不是因为她对这个一度遗弃了自己的种族还残存任何感情,只不过是达成了一笔交易,双方各取所需。
她所牵挂的,所在意的,整颗心所萦绕的,从始至终,都唯有一个人。
除此之外的世界,于她而言,则是荒芜的,没有意义的,举目破败。
万幸的是,她珍爱的妈妈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而她的世界,也因此恢复了色彩,重新开始缓缓转动。
苏能听出,女儿不是为了让她安心才这么说,恬淡的笑容中多了几分释怀。
母女二人经过这番深度交流,总算是想起晚饭还没吃完呢。
“妈妈,今天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吗?”奥萝拉有些扭捏地说道,两根食指相互绞动,时不时偷瞄银发萝莉。
昨晚使用了一点点小手段,而今天,她正经提出请求,希望妈妈能够同意。
她不满足于偷偷摸摸,想要光明正大。
银发萝莉却是陷入了纠结。
以普遍理性而论,女儿想和妈妈一起睡,这是十分正常的。
但她终究是当过十八年的男孩子,就算奥萝拉没想那么多,她自己也会介怀。
不同于在模拟中,她很快带入,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是在模拟,现在的她,可是清楚地记得一切。
这种情况苏也不知道具体该如何用语言去形容,硬要说的话,有点像活得好好的,突然觉醒前世的记忆,然后两世的身份与观念开始交错冲突。
所以,真的可以吗?
苏在心中向自己发问。
不是哄睡着了就离开,而是留下来,睡在一张床上。
她自认对奥萝拉是纯粹的亲情,不会生出什么不合适的想法,可是从游戏模拟到奥萝拉找上门把自己变成银发萝莉,才过去不到两天的时间,她能够接受现实,但这不代表她的心态也能丝滑转变。
无缝切换?那种事情臣妾做不到啊!
她的自我认知还是“猛男”,那么作为一个“男妈妈”,跟女儿睡在一起没问题么?
这并非一个简单的“十八年VS二十六年”的数学问题。
不是说哪边时间长就能压倒乃至完全覆盖掉另一边。
虽然多少沾点矫情,甚至是鸡~掰,但会考虑这些也是没办法的事。
换种文艺点的说法,这些思考和纠结,都是组成她这个人、组成她独一无二人格的一部分。
奥萝拉见妈妈没有给出回应,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如同被雨水打湿了身体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
“不,不可以吗?”少女的两只精灵耳也随情绪而低落。“妈妈,就算是要惩罚我,也请换一种我能承受的方式好不好?”
那副楚楚的小表情,仿佛在说:人家只是个五百多岁的精灵宝宝,想要钻进妈妈怀里睡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