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久违地产生困意了呢……
千绘理坐在床边，揉了揉有些迷蒙的眼角，颇为意外地这么想着。
不过倒也算是有迹可循……
她仔细的摸着下巴，抬起眉毛开始回想起来——最后一次安然睡觉好像是在和千村羽夜和好的那一晚，当时就像现在一样能感觉到头晕目眩的困意。
而且那一晚睡着以后，意外地没有进入《银月仙乡》里面。倒不如说，因为数十天以来的睡眠都会梦见【菲尔鞠】，导致自己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不好不好。
不过，千绘理很简单地就将这些奇怪的现象全部、全部地归咎于自己身为吸血鬼的情况上了——毕竟思来想去，也只有可能与这个相关吧？
嗯嗯……比如什么身体构造呀，什么脑电波呀——自己其实也算是半个神奇物种吧？
可能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好好地睡一晚——之类的吧？
嘛，这些都不重要啦，毕竟千绘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吸血鬼——目前而言只有会吸血这一点能对上而已。
“呜哇……”千绘理捂着嘴巴，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在用余光看见洗漱完备的小白雪从浴室走出后，她便钻入了被褥之中，略微扭动一下后便不动弹了。
“晚安。”
小白雪将床头灯熄灭，然后也钻入了被褥之中。此时的千绘理则将身心都全部委以了困意，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
*
洁白的城堡之中，原本默然而立的菲尔鞠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地，将眼睛看向了窗户外面的远方。
“原来如此……看来是因为选择的变动，让进度提前了啊……”
她随意地坐回椅子上面，轻轻拿起精致小桌的纯白瓷杯，抿了一口红茶，然后仔细地呼吸起来，让空气染上茶叶的芬芳。
“叮——”
瓷杯与托盘响起清脆的相交声，不含杂音。
不算大的房间内，布局简单而清净，似乎刚完工不久，还没有来得及装饰。衬着四方洁白的墙壁，更显得有些渺远。
但仅仅只是有菲尔鞠穿着华服喝茶的这一幕，便足够使小室蓬荜生辉。她的眼睛微微地看向了另一边进入的来者，然后便收了回来。
“卿今日倒是空闲呢。”
不知何时从侧门进入的格尼薇儿，衣衫随着小窗吹进的风而飘摇；她纯白的眸子在菲尔鞠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洞悉了什么一般，然后默默地坐在了菲尔鞠的对面。
门口的仆人似乎也没有料到格尼薇儿的到来，有些慌张起来。
“不必，将门关上吧。”
格尼薇儿稍微抬起手，制止了门口犹豫着想要端茶进来的仆人，然后嘱咐她将门关上。女仆点头称是后，便恭敬地带上门退下。
不久前才竣工的城堡，此刻因无人而显得空大寂寥——城镇内的居民中有不少主动前来承担工作的，格尼薇儿也让骑士们一一分配给薪水。
对于城镇中的居民而言，能在城堡中工作似乎是相当光荣的事情——但格尼薇儿只是让少部分的人留了下来，维持最低限度的运转。
人太多了便不清净。
窗外传来鸟鸣声，阳光正好。
菲尔鞠并不在乎这些，人多也好，人少也好，格尼薇儿也明白她不在乎。她很自然地负责管理起了这座城堡，也没有任何人会反对和质疑。
她是古老王国曾经的王。
菲尔鞠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品味着什么——也许是茶吧。但格尼薇儿能够依稀看透菲尔鞠的想法，正如她能够洞察很多被遮掩的情绪一般，这是自灵魂深处所带着的能力。
菲尔鞠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面后，就避免与格尼薇儿的过多交谈。
不过格尼薇儿并不在乎菲尔鞠异样的态度，她只在乎自己感受到的。
还没有到飘雪的季节呢。窗外的森林正处于清爽的秋季。
“但卿应当还有要做的事情吧，从刚才开始。”
菲尔鞠将眸子缓缓地转向格尼薇儿，却只能看见她白色瞳孔中的清冷和神性，不禁微微咂嘴，发出不算优雅的声音。
“想问便问吧，与其被不断试探，不如早些掺真掺假地告诉你一些情报。”
“卿明白谎言对朕无用。”
“我也知道隐瞒对你无用——所以仅限一个问题，别让我为难。”
菲尔鞠乜斜着看了格尼薇儿一眼，然后不悦地将精致的茶杯抬起——可惜角度比先前高了过多，导致舌头有点被烫到了，不禁眉头一跳。
“……”不过还是强忍着把茶咽了下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格尼薇儿就这样默默地盯着菲尔鞠看了一会儿，然后轻点脑袋，“知道了”地这么说道。
“那么，朕的问题。你和另外一个人，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问这个？”
菲尔鞠和格尼薇儿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冰雪在她的身周萦绕着，淡淡地，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一般。
“因为只要能明白这一点，朕便能对这个世界以及卿的计划明白七分以上。”
格尼薇儿这样说道，语气中完全没有迟疑，仿佛只是在宣判某个事实一般。
“朕第一次遇见无法从气息上分辨的存在——尽管能一眼认出她和卿，但若是从言行以外的方面，朕不能分清卿和她。”
格尼薇儿看向菲尔鞠面前的茶杯，看着里面的红色水面上浮现出倒影，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或许是分身，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她与卿有着本质上的相同，那便是灵魂。但方法是什么并不重要，朕，只想明白卿和她的关系。”
她纯白的眸子里似乎有浓雾在紧密地纠缠和旋转着，凌冽的寒风如同被困于她的体内一般，尽管不能感知，却能感受到庞大的压力。
不过菲尔鞠看上去并非为那股威压感到不适，而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皱起了眉头——良久，她似乎感到无奈一般地叹了一口气，微微嘟囔起来：
“罢了……从以前就是这样，什么也瞒不住你。而今变成现在这个个性，便愈发地难以对付了。”
“卿没有必要向朕透露多余的情报。”
“嘛，毕竟你就算知道一切的真相，也绝对不会阻止我的。”
“嗯？”
这一次，反而是格尼薇儿对菲尔鞠笃定的态度产生了疑惑。纯白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但秘密就让我再保留一会儿吧……抱歉，但就算我在这里不明说，想必你也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嗯……卿的表情和气息都相当活跃。”
“又是这种奇怪的说法啊……”
菲尔鞠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苦涩地笑了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从开始交谈到现在，菲尔鞠都已经刻意在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了。然而即便如此，对面所坐的老友却依然能够一脸自然地说出这种话。
明明以前害羞的个性要更讨喜一点呢……
菲尔鞠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将杯中稍凉的红茶一饮而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卿要去克萨诺斯帝国吧。那边最近似乎正在骚动着。”
“嗯，没错呢……既然进度已经提前，那么这里的发展也需要跟上一些——”
菲尔鞠看着面无表情的格尼薇儿，然后将双手举过头顶，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现在就有14%的话，或许能比料想中多做到更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