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馆中出来以后,威廉和末音携手走上街头。

作为莱茵帝国的首都,勃兰登堡最近二十年的变化,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勃兰登堡的街道宽敞而整洁,两旁的建筑风格各异,既有庄严古典的巴洛克建筑,也有新颖别致的现代建筑。

不时有马车从街道上驶过,车轮在石板路上留下清脆的回响,与远处有轨电车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市独特的韵律。

此时的勃兰登堡,据市政厅的最新统计结果,人口已经超过了200万。

仅次于维多利亚联合王国的雾都,弗朗斯第三共和国的巴黎,以及大洋彼岸的合众国的新约克,名列世界第四大都市。

马车和有轨电车已经无法完全满足勃兰登堡市民们的出行需求,市政厅已经在规划勃兰登堡地铁线路的建设。

威廉和末音已经可以远远望见夏洛滕堡宫淡绿色的尖顶。

威廉掏出怀表,分针和时针重叠在一起,共同指向罗马数字“V”。

5点25分,距离六点整,皇帝纪念教堂上的钟声响起,还有三十五分钟。

夏洛腾堡宫的外墙上,精致的雕刻在夕阳下闪烁着最后的光辉。

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霞光散落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为其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宫殿的轮廓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分明,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线条在光影交错中显得优雅而庄严。

作为莱茵帝国强盛国力的象征,夏洛滕堡宫的内饰极尽奢华,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琥珀宫,就是夏洛滕堡宫的一部分。

提起琥珀宫,就算是勃兰登堡的贫民窟内最贫困的工人,也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终于,他们来到了皇帝纪念教堂前的广场,此时的广场上只有三两结伴的市民,小跑着向教堂的大门赶去。

威廉早已提前踩过点,今天皇帝纪念教堂会在六点举行祷告仪式,报时的钟声响起前,教堂周围的所有人都会进入教堂内部。

也就是说,钟声响起时,教堂前的广场上将空无一人。

威廉抬头,凝视着皇帝纪念教堂高达113米的钟楼,但思绪早已顺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

他回想起与末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回想起二人初识的那个雨夜,末音像一只流浪猫一样,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提防;

回想起前任西里西亚公爵夫妇的葬礼上,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机械地应付着宾客的寒暄;

回想起葬礼结束后,末音扑在自己怀里,泪水沾湿了自己的胸膛;

回想起那天深夜的办公室中,末音的冰冷与愤怒;

回想起那日她深陷记者的包围圈中,抓着她的手臂开始的盛大逃亡;

回想起末音那个粗暴的吻,还有随后自她的蓝瞳中降下的暴雨;

回想起与她一起在咖啡馆里度过的午后时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就算是映在玻璃上的倒影都是那么好看;

回想起那些曾一起共度的节日,无论是浪漫的情人节,还是温馨的圣诞节,二人都会精心给对方准备礼物;

回想起那些未能实现的承诺和梦想,他们曾计划一起看遍世界的风景,尝遍各地的美食;

每一幕回忆都像是走马灯一般在威廉的脑海中闪现,让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一本书读两遍可能会有新的感悟,但不会有新的结局。

威廉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

现在可不能沉浸在回忆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再抬起头时,威廉眼中已充满了决绝。

“哇——威廉你看,好美。”末音指着彩绘的玻璃,惊喜道。

皇帝纪念教堂两年前才完工,除了落成典礼那天远远望过一眼,末音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端详这里。

教堂的玻璃窗上,彩绘着精美的图案,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艺术的气息。他们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

“末音,我今天带了绘影仪,你去前面我给你拍张照。”

末音侧过身来,一脸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威廉:“你今天怎么突然开窍了,这么有情调?”

虽然嘴上损着威廉,但末音还是松开威廉的手,听话地走向了威廉指定的位置。

末音的身后传来了威廉的声音:“对对就是那,背对着我,稍等,我找一下角度。”

威廉用颤抖的手,在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摸索着,小巧的怀表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钧重。

怀表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但威廉还是废了老大劲,才看清表盘上的指针。

5点58分。

威廉抽出怀中的手枪,打开枪上的保险。

冰冷的枪管就算被威廉的体温捂得再温暖,也掩盖不了它是一件杀人工具的事实。

俾斯麦交给他的LeMat手枪有两种射击模式,还经过改装。


既可以发射穿透力巨大的步枪弹,又可以发射覆盖面广的霰弹。

(下方那根短枪管就是用来打霰弹的,没找到重击型的图,这是打手枪弹的普通型)

末音此时就站在威廉身前五米左右的距离,按理来说,这个距离下使用霰弹最为合适。

在这个距离下,霰弹根本就不用细致的瞄准,只需朝着大概的方向扣下扳机。

子弹的底火被击发后,枪管内喷出的铅丸会在空中散开,并形成一个巨大的杀伤面。

多个弹丸会同时射入末音的体内,每个弹丸都会造成独立的创口。

这些伤口会深入肌肉和组织,造成严重的出血和内部损伤。

伤口周围会出现严重的淤血和肿胀,皮肤会撕裂,露出下面的肌肉和血管。

由于多个弹丸的撞击力,周围的骨骼会骨折,内脏器官会受到巨大的损伤。

血液会进入被击穿的肺部,末音没有留下遗言的机会,除了气流的嘶嘶声外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咳出大量的鲜血。

末音会大量失血,血压迅速下降,连抢救的机会都不会有,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好了吗,威廉?”末音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满是欣喜和期待。

“末音你等几分钟,我在调快门。”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末音的连衣裙。

末音一只手按住头上戴的宽沿帽,另一只手按住飘飞的衣裙。

末音嗔怪道:“威廉,你快点!”

即使霰弹简单而致命,但威廉还是放弃了霰弹,将击锤搬起,选择使用穿透力巨大的步枪弹。

在平时的训练中单手持枪,在十米以内指哪打哪的威廉,此时需要用双手举枪,才能平稳地瞄准末音的心脏。

被步枪弹击中后的剧烈疼痛会让大脑立刻关闭神经系统,使人在一段时间内感觉不到疼痛。

步枪弹强大的冲击力会直接破坏心脏结构,让末音迅速陷入昏迷。

末音甚至来不及感到痛苦,就会在休克中迎来自己的死亡。

用步枪弹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末音的痛苦,但就算是使用步枪弹,瞄准头部也比瞄准心脏来得更加轻松。

但威廉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孩死得这么难看。

钟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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