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怜花朝着院内练刀的杨浊招了招手,脸带微笑。
“怎么了?”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他俊秀面容隐隐带着猥琐,一把搂住疑惑走来的杨浊。
“一个让你成为真正男人的好地方。”
“浊儿他去哪了?”
待柳清还去衣裳回来,却发现原先在院内练刀的杨浊消失不见。
[莫不是去柯城中玩了?]
这样想着,她也是转身出了院子。
[那我也去购些衣裳。]
柳清原来的换洗衣服在那天血仙宗黑袍人拦路时遗留在马车上,如今马车已走不知踪影。幸好身上还带着些许银两,不然只得厚着脸向林澈借些,帮点小忙以作回报。
且不说柳清打算,林怜花却是带着杨浊来到一处楼阁前,牌匾横在其上,上书:醉春楼。
门前人来人往,更有几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门口,或是挥动手中布绢,或是掩面而笑,双眼具是暗含秋波,如电般酥麻动人,媚意十足,撩拨心弦。
口中含蜜,娇声不断。
“哎呀,王公子,多日未来光顾,这次一定要玩个尽兴啊。”
“吴老爷今儿看起来倍精神,不如让我俩一起服待你?”
“何公子,奴家这几日可是等得焦急,日日想夜夜盼,恨不得融化在你的怀抱里呢。”
“嘿嘿嘿,杨浊小弟,你没来过吧?”
林怜花嬉皮笑脸。
“如何,这些姑娘好看不,挑一个吧,我请客。”
杨浊却是有些呆愣,从小在浊清阁中生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成熟女性,那些个裸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似乎在挑拨他的神经。
不知怎么的,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副记忆深刻的场景,那是在湖中,他尊重的柳姐神情愕然,双手拉着衣服掩在胸前,腰肢轻轻摇曳,修长双脚轻微摆动,划出道道水波,气质空灵,宛若湖中仙子。
同样裸露肌肤却与面前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子有着云泥之别。
[柳姐——真好看呀。]
如此一想,那晚的场景愈发地清晰。
他只觉浑身说不出的燥热,脸颊在此刻变得红通,如同煮熟的龙虾,半天出不来声。林怜花只道其是个雏,未见过这些个风尘女子,当下大笑三声,拉着杨浊就往其中走去。
“杨浊小弟,不用害羞,我这就带你见识见识。”
男孩浑浑噩噩地被拉了进去,接着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住。
半响后,他如一座木雕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林公子,你带来的小孩是不是心智有些问题,我们这些姐妹无论怎么说话,他都一言不发,就搁那坐着。”
“是啊,其他老爷来这都是奔着玩去的,叫上好几个姐妹进房间里好生畅快一番,哪来坐在那啥也不做光盯着的道理。”
“吴姐,这小孩好像也没盯着我们看,你瞧瞧,这眼睛都没有神彩,怕是在想着什么呢。”
“瞧那样子也就十一岁左右,应该也没见过世面——林公子,你怎么的将这小孩带过来呀,他那小身板在此处也只能看不能吃呀。”
林怜花却是没想到出现这种状况,尴尬地笑了笑。
“好了,就给他上些果蔬,点心茶水,记在我账上就行。”
“好嘞。”
见如此,林怜花搂着一位风尘女子直接上楼去,半大孩子的容貌布满了色欲。
“林公子为何要带那小孩过来呀?”
“唉呀,这不是为了讨好他,能让他在他姐姐耳边给我说几句好话嘛。”
“林公子,你都有我们这些姐妹了,何必要去讨好他人窥视他姐姐呢。”
“你懂什么,他姐姐哪是你们这些庸脂俗粉能比,前几日见她那一番剑舞,那诱人身姿可是极品啊,端得是风姿绰约,世间绝顶啊。”
“只是其整日带上恼人的面纱,未能见她容貌,实属可惜。”
“怕不是脸有疤痕才带上面纱。”
女子娇笑一声,撞开房间门,被林怜花一路推到了床上。
“或许是如此,他们姐弟二人为江湖中人,经历多番厮杀,难保不会留下伤疤。”
“唔唔,林公子到了此处就不要聊其他女人了,和我一起快活吧。”
此言一出,她媚眼如丝,林怜花顿时上头,三下五除二脱去身上衣物,直接扑了上去。
“——具体来说,这布匹用料极好,经过一番周转才落入我手中,这位姑娘看看?”
柳清方一进入店铺便有人迎了上来,听这店家一顿天花乱坠般的介绍,她犹豫了一下最后缓缓点头。
“好嘞,姑娘且在一旁坐着,衣服很快就好。”
老板身手极快,在柳清挑选完后,拿着布匹就溜去内室。
此去却是要耗费些时间,柳清无聊张望,门外人来人往,忽然闪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副书生打扮的男人,手撑一根竹竿,上挂白布,上书:万物皆算,万事皆知。
柳清认得此人,是当初行往兵州马车上那名好似无所不知的书生,当下立即起身追了上去。
“前面那位,请等一下!”
待到柳清追上前,书生好一会儿才反应是在叫自己,转身瞧见却是一笑。
“原本是女侠啊,我还以为谁在呼唤我。”
“在下——杨清,不知阁下是?”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书生说着一转身,将柳清引去一处狭窄小巷中,略微昏暗的环境让少女微微皱眉,长剑出鞘。
“诶诶诶,莫慌,柳姑娘,只是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书生缩了缩头,一副害怕的样子也让柳清稍稍放下戒心,只是长剑没有入鞘,同时注意到了一件事。
“你知道我姓柳?”
“那是自然,跟随你的孩童可是一口一个柳姐叫喊着,当时的大部分人都识得你的姓氏——咳,我也给你介绍一下,我名为葛布衣,博览群书,好教导他人,练武前乃一处学堂先生,叫我葛先生就好。”
“是嘛——”
柳清上下打量了一下葛布衣,目光停留在悬挂竹竿上的白布。
“同时兼职算命?”
“——看过几本关于算命的书,也算得上学了两手,如今囊中羞涩,便出来算命获些银两。”
“既然如此,我有些事要问你。”
柳清彻底放下戒心,收剑入鞘。
“但说无妨。”
“你知与我一同的几人都去了哪?”
“这——这我也不知,那日除了黑袍人以后还来了位血仙宗的人,所以大家都不再与兵丁缠斗,坐上马车便慌忙逃跑,其中有几人被那血仙宗之人逮到,也有几人有所察觉提前溜走,其中似乎便有你的同伴。”
“血仙宗的人?”
“是的,同样身穿黑色长袍,气势汹汹,在我们跑上马车后便一路追赶,不,应该说戏耍,在临近柯城之时——”
书生面露恐惧。
“只是瞬息便追上我等,双手一张就凭空吸干数人,在危机之时,纵横门派来接任城主的刘大人及时出现,率领数千名士兵将那血仙宗的人逼退,我等才逃过一劫。”
“只是——”
他叹了口气。
“只是我钱财不足,到了柯城便被踢下马车——柳姑娘,不如你光顾一下我的生意如何?”
柳清沉默了一下,掏出一点碎银子。
“那倒不用了,这点就当你告知我这些事情的报酬了。”
“诶诶诶,这怎么能行,给钱不办事哪有这般道理,来来来,让我给你算算。”
书生捏了捏手指,煞有其事地念念有词,在柳清将要不耐烦之际方才缓缓说道。
“柳姑娘接下来可是要倒大霉呀。”
“——为何?”
“我也不知,不过却是与你所居之处有关。”
葛布衣面露苦恼,手指连掐。
“只能说有惊无险,不必担忧,其他我就不知了。”
“是嘛——”
柳清将碎银抛给葛布衣,转身直接离开。
对于算命之事她一概不信,特别是这半吊子的算命先生,顶多只在心中留点印象。
“杨浊小弟,玩得可好?”
林怜花一脸苍白却精神奕奕地走了下来,望向正默默啃着点心抿着茶水的杨浊。
男孩此刻目光澄明,对于周围那般莺莺燕燕毫无兴致,倒是手中的点心更能吸引他一些。
“倒是吃饱了些。”
“如此便好,就怕我招待不周——不过杨浊小弟真的不挑一个姑娘?”
“为何挑姑娘,非亲非故的,挑来作甚。”
杨浊不明,直接跳下座椅,腰挎长刀,威风凛凛。
“若是没事,我们就先回去吧。”
“对了——”
他环顾四周,瞧见那些风尘女子脸上涂抹的胭脂水粉,原来只算是勉强入眼的容貌经这一擦端得是光彩照人,艳丽非凡。
[父亲曾经说过,送些胭脂水粉和首饰便能让女子开心很久,不如买些送于柳姐,让她高兴几下,而且——]
[柳姐涂上这些,一定比她们更漂亮,更好看,不对,原本就比她们好看。]
[只是——肯定会比原来更好看!]
这突然的想法让男孩心思涌动,兴奋不已。
杨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柳姐姐开心的样子还有因他所送之物变得更漂亮的模样。
当下一动身,告了个罪后也是不理林怜花,几步便闪出醉春楼。
风风火火的样子好似完全不想待在这个让男人醉生梦死之地。
“——喂,等等我呀。”
林怜花张了张嘴想追上去请求杨浊说些好话。只是其修为低微且方才泄了精气,哪赶得上生龙活虎的杨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