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柳子夜说完,整个草原上就风云突变,电闪雷鸣,似乎有什么存在被激怒了。
她们都知道,那是誓在愤怒。
作为誓的转世,竟然说出了让别的大祟成为殃神这种话,这简直是对誓的背叛。要知道誓最初选择转世,可不是为了跟凡人谈情说爱的,它的目的还是为了晋升殃神。
然而,真正的柳子夜只是抬头看向天穹,那些乌云闪电,便立马消散了,草原上,重新恢复了风和日丽的景色。
说到底,誓是她的过去,她才是誓的现在,她们归根到底还是一体的。
女孩儿看着她只用了一个眼神就能让誓平静下去,心里涌现出一丝失落。自己在衣锦城遇到危难的时候,誓跑出来杀死了曲玲珑,却差点让她自己也回不来了。而现在真正的柳子夜,只用了一个眼神就能让誓老实,这两种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还有之前的事件中,玉无颜变成千音去对付耴,之后也安然无恙地变了回来,人家也没有被千音为难。
女孩儿之前还疑惑,大家都没有过度使用大祟的力量,凭什么玉无颜就没被千音刁难,而她却差一点被誓给彻底占据了?
她还以为是千音性情温和的原因,现在想想,其实答案只有一个:不管是真正的柳子夜,还是玉无颜,她们是正儿八经的大祟转世,而自己只是它编造出来的一段虚假的记忆。
就好比亲生女儿,和随便认的干女儿,二者的差距一样。
“你说这种话,真不怕惹怒它吗?”女孩儿压下心中的酸楚,看着天空问道。
“怕,我虽然是它的转世,但又不是它,若是真的激怒了它,我也会吃苦头的。”真正的柳子夜看着她,认真说道:“但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接近完美的办法了。玉姑娘心地善良,对你忠贞不渝,最重要的是她也是祟胎,所以她真的是最完美的人选了。”
“至于乔姐姐,她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但可惜她不是祟胎,那玄宝天尊终究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一旦让它膺箓受图了,说不定还会反噬她呢!”
“若是你愿意返回现实世界,出去后你可以把谶眼先给玉姑娘吃掉,让她先膺箓受图一次。谶是一个很可怕的竞争对手,但是它之前被打散了,现在就是蚕食它最好的机会。”
“至于花想容的遗蜕嘛,暂时可以留着,这身体是在太羸弱了,还需要它来挡一挡那些明枪暗箭。”
女孩儿听她说了这些话,目光也渐渐地柔和起来。倒不是因为她夸赞玉乔二人,而是因为她真的做到超出誓的立场,为女孩儿着想。
“哼,你总算说了几句人话。”女孩儿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样子,好像有点……傲娇?
真正的柳子夜也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欣喜,她感觉到女孩儿的负面情绪,已经消除了一部分。
当然,想让女孩儿彻底释怀,还差得远。未来的出路勉强算是解决了,可是女孩儿的过去依旧无法改变,她始终还是假的,每每想到这一点,女孩儿就会觉得虚无和痛苦,深陷自我否定的泥潭。
这也是真正的柳子夜始终不能理解的地方,为什么女孩儿对真假、过去,如此在意。在她看来,往者不可谏,唯有来者方可追,不管是真是假,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了,着眼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从这一点来讲,女孩儿其实很脆弱,而且这种脆弱是用爱都弥补不了的,几乎有些魔怔了。
真正的柳子夜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开导她,只能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尽量不提她的过去。
“你对膺箓受图了解多少?”
女孩儿闻言一愣,随后答道:“膺箓受图?据我所知就是一个邪祟吃掉另一个邪祟,然后就能晋升了。就跟游戏里的升级差不多吧。”
“不对,膺箓受图,跟游戏里的升级不一样。升级只是让你的力气更大,而膺箓受图,则是层次的提升,会离‘它’更近一步。”真正的柳子夜说着,用手指了指天空。
“离它更近一步,殃神么?”
“不错!就是殃神。膺箓受图其实没有限制,邪祟吞噬邪祟,大祟吞噬邪祟,大祟吞噬大祟,甚至极少数出现的邪祟吞噬大祟,都可以算膺箓受图。”
“膺箓受图,本质上就是:邪祟掠夺了不属于它的概念,将抢来的概念占为己有,以此实现进化。至于怎么抢,是消灭所有知道邪祟的人,献祭知情者,亦或者是将邪祟整个吞噬下去,都不重要,这些都只是手段而已。”
女孩儿点点头,这和她自己推测的差不多。
“那膺箓受图多少次,才能成为殃神呢?”女孩儿问道。
真正的柳子夜眉头一皱,犹豫道:“不知道,恐怕也没有人知道,毕竟新的殃神还没有诞生,谁也不知道到底要经过多少次膺箓受图才能成功。况且每个邪祟所拥有的概念都是不同的,很难比较。”
女孩儿喟然一叹:“听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自然是难的,要不然人人都能成殃神了。不过只要你和玉姑娘两个祟胎合力,再加上乔姐姐的帮助,也未尝没有希望。对了,我也会暗中支持你,免得你被誓给反噬掉。”
“呵,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是有希望的。对了,我得感谢你,没有拿玉无颜她们来当人质威胁我。”女孩儿似乎又恢复了斗志,她盯着另一个自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你我本为一体,你做不到拿清儿来威胁我,我自然也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况且她们又不弱,我想用她们来威胁你,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啊!”真正的柳子夜心情也好了许多,她有些骄傲道:“而且,我们可不是那些蝇营狗苟的邪祟,我们可是最古老、最接近神的大祟!”
“且不论最接近神这一点能不能成立,最古老?真的轮得到誓吗?”女孩儿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