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比干挺傻的？明明只要一句话也不说，熬到回家就能继续活下去，偏偏要多嘴问一句，给了妲己可乘之机？”

“他心里已经动摇了，就算没有妲己，他也活不了多久。”真正的柳子夜轻叹一声，看向身边躺着的女孩儿再次道歉：“对不起。”

“你除了对不起就不会说别的了是吧？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女孩儿嘿然一笑：“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骂灼心呢，觉得她就是那个妲己，把真相戳破了？”

真正的柳子夜不说话了。

“哼，就算她不说，我迟早也会发现的。”

“但至少，你可以继续和你喜欢的人，再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真正的柳子夜突然有些激动：“其实我真的很想让你再活久一点，至少我会让你和她们好好地在一起，再度过很长的一段快乐时光。我没有那么下作，在你们情正浓时，把你拉入深渊。”

“切。”女孩儿不屑一顾。

真正的柳子夜眼里涌现出了痛苦之色：“至少你还可以和她们在一起，可我呢？我只能躲在这里，和喜欢的人天人永隔，你以为我就不痛苦吗？”

“六六六，”女孩儿轻轻鼓掌：“你真是太高尚了，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说到底你不就是想利用我去对付盛亲王吗？”

“你！”真正的柳子夜气结，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你觉得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或者说怎么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呢？”女孩儿咀嚼着草茎，幽幽地问。

“我不知道，或许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活着吧。”

“呵呵，原来你也是个恋爱脑。”女孩儿冷笑：“我以为你会说成为殃神呢。”

真正的柳子夜平静道：“成为殃神只是为了拯救枝蔓，但是之后呢，我们还是要继续生活。”

“我们？别，只有你，跟我没关系哈。”

真正的柳子夜一咬牙，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在最后时刻可以把你从这躯体里分离出来，不需要被我取代！”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女孩儿闻言，直接一个翻身，将真正的柳子夜压在身下，大声喝问。

“你，你弄疼我了。”真正的柳子夜被她突然袭击，有些不自然道。

女孩儿连忙催促道：“疼个屁啊，咱们都是意识。你快说吧！”

“嗯，《作祟》里有一种秘法，可以把子集分离出来，但具体的做法我也不清楚，因为那本书应该被祟教教主保管着。”

“祟教教主？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女孩儿眼里又一次燃起了希望。

“你先听我说完，那个秘法也是有代价的。”真正的柳子夜沉声道：“使用那个秘法的人，会彻底忘掉曾经的一切，枝蔓会给她‘分配’一个新的身份，相当于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从此以后，你就和我，还有誓，再无任何瓜葛了。”

女孩儿激动的表情陡然一僵。

一个人之所以是她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躯体，更是因为她的经历，她的记忆。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可以任意修改的话，今天他认为自己是张三，明天他觉得自己是李四，后天他又以为自己是一个女人，那他到底是谁呢？这种割裂的人生能否算是真正的活着呢？

“那，那无颜她们还会记得我吗？”女孩儿鼓起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真正的柳子夜看着她的眼睛，缓缓摇头道：“你还没明白吗？如果你使用了那个秘法，那么枝蔓就会彻底抹除你存在的一切，她们关于你的记忆也会消失，哪怕我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也认不出的。”

“不是，那这跟重新投胎有什么区别呢？”女孩儿大失所望，她突然非常羡慕花想容。

花想容虽然舍弃了大祟的身份，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可她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还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才是人生赢家。

“你，你可以再找到她们，和她们从新开始……”真正的柳子夜声音越来越小，她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到时候她们都相忘于江湖了，碰都很难碰到一起，又怎么可能再次相爱呢？

“呵呵，哈哈哈，说了半天，还是白高兴一场！你就没有什么靠谱的办法吗？膺箓受图呢？如果我让玉无颜膺箓受图，她可以在保留我记忆的前提下，把我分离出来吗？”女孩儿不甘地问道。

“这……”真正的柳子夜虽然很想骗她一次，但也只能实话实说：“不能。”

“为什么？那林修都能让他心上人复活，修改历史…”

“林修和他的妻子不过是个凡人，而你我和玉无颜都是大祟，大祟之间很难互相改变，誓当年给了花想容情感，就已经十分不易了。不然我直接膺箓受图，然后把其他的大祟都吃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饶了半天，还是回到了原点。”女孩儿失望至极，再次无力地躺在草地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空。

“所以我这一生，还是个笑话，到头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女孩儿轻声呢喃着，任由两行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那凄楚的模样令人心疼。

真正的柳子夜嘴唇颤动着，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好像被什么给阻止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

“殃神…不一定…”真正的柳子夜十分艰难地说出了几个字，引来了女孩儿一阵好奇。

“殃神不一定什么？你快说呀？”女孩儿十分疑惑。

“不一定…非要是…”真正的柳子夜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起来，可见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是你的转世，我就是你，你难道还想杀了我吗？”真正的柳子夜突然低吼起来，随后完整的说完了那句话：“殃神不一定非得是我，你可以让玉无颜她们成为殃神，再把你分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