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要是不拿一把钥匙,这大晚上的有人丢了钥匙回不了家怎么办啊?所以桃花村里有村民信得过俺的,就多配一把在俺这里了。”村长颤巍巍的掏出一把钥匙,吭哧吭哧地开起锁。这样也好,这样我就不必打坏查源家的门了。
“明大人啊,你们当官的可要体恤百姓啊。”
我怎么还当官了……
“村长,我是捕快,不是官。”
“都一样嘛。明大人,好容易你来了。俺们村子还有个奇怪的事还请你来断一断。”钥匙才插进钥匙孔,村子的手很适时的停了下来,对我露出朴实憨厚的奸诈微笑。
我擦,威胁?
“好吧好吧,你说来听听。”
“也没啥,就是俺们村啊,有一个湖。那里一到秋天就老淹死人。你说咋办咧?”
你们缺心眼啊。秋天会淹死人你不知道夏天去啊?
结果村长的回答更是销魂:“没用。淹死的全是夏天去的。”
“那怎么还死了?”
“夏天去习惯了,一换季就交代了。”
“……”
妈的智障!
我不再理会念念叨叨的村长,伸手一扭钥匙把门打开了,然后给村子一个无情的微笑。
“村子留步,这里面是我要勘察的现场,百姓不能进。”
村子顿足捶胸:“你们这些当官的啊!”
我要说多少次,我不是当官的!
我溜进查源的家里。左边敲敲右边看看有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尽管皇上已经解释了一次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还是有个地方无法释怀。
就是为什么华山派的弟子会使魔教武功?
这是没法解释的。
一开始我也觉得是华山派的混元功功法奇特,可以模拟世间武术。可是后来细细想起,无人无我剑术是魔教入门剑法不错,但华山派的弟子居然能以假乱真,真的连专门跟魔教作对的麒麟卫都没认出来?
有人觉得要学会一套魔教的入门剑术没什么,其实并非如此。
各门派的入门武功在许多武学行家眼中可能不值一提。但却不是说武功高的人看一眼就会用了。少林方丈的易筋经神功名震武林,可骤然让他打一套武当山脚农夫都会的武当长拳,他却未必能完整的打出来。因为门派不同,武功源流差异极大,光看是看不出来的,他也需要花时间去学。
那么华山派弟子用魔教入门剑法就太匪夷所思了。最关键的是他们要通过什么途径去学?我可不觉得华山派也有我师父那个魄力下**把全魔教的长老都迷翻然后偷秘籍。
华山派是名门正派,就算真的研究武林各派武功。他们能研究少林棍法、武当拳法甚至峨眉剑法,但怎么研究也研究不到魔教的武功上去。而且所谓的研究,一共也就两种形式。
一种是门派相互友好,时常切磋。
第二种是门下弟子行走江湖的时候记住的一招半式其他门派武功,回去之后模仿一番,记录下来。
要说是华山派跟魔教是不会切磋的。可就算是后者,跟魔教对敌的时候偷学了几招剑法不奇怪。可一整套都会用这就太过了吧。
那么,就只能理解为,那些华山弟子是跟一个精通魔教武学的人学的。
换句话说,京城里果然还是藏着魔教的人啊。
我进了查源的屋子,目光扫视一周。想来查源死后就一直由他的儿子住在这里。渣痞的德性自然不会保护房间,更加不会打扫了。所以房间里到处都有种会钻出毒蛇的丛林感觉。
但我看的不是房间的物品,而是一种大略的感觉。
魔教教徒对于屋子从位置挑选开始,门的朝向、梁柱的方位,就连家具的位置、材质甚至气味都与别不同,自有一套系统。这个屋子尽管凌乱,却无处不隐隐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简直就跟魔教教徒的房间如出一辙。
但仍然缺少最关键的信息。
我看了一圈,径直走向查源的灵位牌。房间里乱糟糟的,却只有这灵位牌似乎被人用心照料,还是精心擦拭过的。渣痞这几天在六扇门衙门里住,已经十天没回来了。
我左手抚摸上那灵位牌,青竹所制,隐带兰香。这香味很淡很淡,若非是我,可能就会错过了。
这味道一下子触动了我的心弦。
在多年前,我常常会闻到这味道。
这不是中原的物产。
有一种竹子,其气虽高傲而不显孤独,带着空谷幽兰般的幽香,这竹子叫兰君竹,盛产于西域一个叫做无法无天崖的地方。
无法无天崖,是魔教两大宗派之一,暗月宗的总坛所在。
五年前,西门吹灯与正道的一场恶战,就爆发在无法无天崖上。
我终于知道藏在京城的是谁了。
也知道为什么橙王府来的人旁人不假扮,就是要扮成他们。
真的是他们。
魔教暗月宗排第四位的——兰君竹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