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祂被璃和张枫选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无论是天道插手，还是璃成就大妖，哪怕是最后同归于尽，璃都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大妖活着。

要怪，或许就只能怪这个大妖，在由死而生，迈向大妖领域的过程中，感悟了名为“雷”的力量。所以这也是命。

在国外的大妖，不像是在国内的大妖，尽管没有嚣张到和人类的霸权国家正面对抗，但实际上，直接出现，控制信仰的事情也时常有发生。

但就像是夏国也有不同选择的大妖，国外的大妖也是如此，有些大妖同样自成生命禁区，有些大妖则是如此刻的雷神一样，高高在上，真的把自己当做了神话中存在的神明。

事实上，没问题，毕竟璃也被认为是仙。

雷神所在，是一座小山峰。大概也就是海拔一千米不到的样子。而在这座山的最上方，削平成一块空地，空地上，辉煌的殿堂在这里建立。

整个山被雷电所包裹，所谓“要见到雷神，先经历雷雨。”是当地人对雷神虔诚的信仰。

据说这些雷电不是劈在人身上，而是劈在人的内心，内心能够承受雷电之苦痛，怀抱着对雷神的至高信仰者，就能够见到雷神。

而雷神则会赐予祂信徒至高的奖励，那是近乎于万能的力量。

不过事实上，到底有没有人穿过雷海，见到雷神——要打一个问号，至少在张枫和璃的了解中，这里的住民们没有见到过穿越雷雨之人。

但，这个没有，到今天也就走到头了。

在抵达这个城市之后，他们又耗费了两个月，璃把一根根细线植入了每个人的体内，她能够确保，即便是大妖，也没法阻断她在瞬间夺走所有人的生命，跃迁城大妖。而后，张枫开始朝着这座圣山迈进。

当他踏足圣山的一瞬间，就像是“雷雨”这样的描述一样。

不是雷雨天的雷雨，而是雷电如雨一般降落的雷雨。

“天雷没有劈我，你却要劈我？你比天还要厉害？我不相信的。”八道虚影瞬间出现，君子之德映照出金色的光辉，阵阵诵经声从这八道虚影中传出。

雷电骤然变得温驯。大概就像是人们所说的，这样的雷电并不是落在人的肉体，而是落在人的心灵。

所以，张枫不受伤害。

他蒙受功德的庇护，心灵上的雷电无法伤到他分毫。他只是淡然的迈进，这些雷电仿佛都具备了生命，一个个环绕在他的身边，却并不伤害他。

从圣山之中，一个又一个雷电生灵出现，这些大概就是圣山的使者，不过在见到张枫之后，这些雷电生灵又自行退去。

就这样一步又一步的，张枫抵达了圣殿前。

“看来，祂对我还是挺欢迎的。”

他就这么一步迈入了圣殿之中。

红毯延伸的尽头，是高大的王座，在那王座之中，坐着一个全身缠绕雷电的隐约像是极为强壮男人的身影。

祂没有具体的形态。

“真是让人惊讶，我以为所有的大妖由死而生之后，都会选择成为有具体形态的生灵，毕竟——你这样的形态和鬼有什么区别呢？”

“你走吧，年轻人，我不会杀你，你不会和你战斗。”宛如雨夜中的闷雷，祂直接和张枫打开天窗说亮话，“活人，死人——我的意志在飘动，以任何形式存在都是相同，我只是不断的接近那最为伟大的造物，然后又深深的为之恐惧。”

张枫皱起了眉头：“听起来，你曾经接近过它，却又被它击溃？”

“是的，它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都保持着那副模样，却突然发生了改变，一切在它的面前都是那么渺小。”

“我可以认为，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吗？”

雷神没有具体的模样，但张枫却感觉对方在观察自己，祂重要说：“大妖有各自不同的选择，从地狱中爬上来，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我只想庇佑我的信徒，你们要做得事情不是很好。不符合你们国家所谓的道法自然。”

最终，张枫从圣殿中离开。

璃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结果已经确定。

雷神毫无疑问的是最接近天的大妖，祂或许曾经有过要入神话中的鸿钧老祖那般，身化天道的想法，可是最终，祂退缩了，祂恐惧了，祂在那个过程中到底看见了什么，张枫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他害怕自己也失去了勇气。

而直到离开那个城市，璃才终于重新出现，她的表情有些哀伤。

她从未在张枫面前表现得如此哀伤：“或许，我们……”

“璃，即便是那样，也不是我们不做什么的理由。”张枫笑着说，“所有人，所有修行者大概都要被清算。就算是躲避也毫无意义，除非……我们离开我们的世界。”

逃离到阳间和阴间之外，遁入天道不显的所谓的混沌当中，他们大概还有这个时间，但张枫逃不走的，因为他已经被天所选中。

所以——

“其实，验证之前，我们就知道会有这样一个结果了，不是吗？”

是的，一人一鬼其实本来就是抱着结果来寻求解题过程，如今，不过算是结果的又一次验证，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早就应该面对现实。

“璃！我感到很幸运。我们能够相遇，我们能够相识，我们能够相恋！”张枫深情的对璃说，“即便是此刻，我立刻就会死去，我也会说，我这一生——不亏！我能够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所以……所以璃！我们继续迈进吧！即便最终的结果终究是毁灭，即便最终的答案终究是不能遂愿，倒在这样的路途上，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他终于成长到了足以支撑璃的地步，他的内心很坚定，他的意志很顽强，他很乐观，璃已经可以放心的依靠张枫。

她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力量，少女那忧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们的蜜月都已经度完了。或许，的确应该做一些别的事情了。”

张枫抱起璃：“对，我们应该做点别的事情了，璃，你已经完成了那个道术的开发吧？”

在这段时间内，璃在研究某种道术——不，说是道术并不合适，应该说是鬼术。

“这个术法可以让我重塑肉身，但重塑的肉身并不能作为真正的肉身来使用，尽管如真正的人类那般具备生命力，可却无法真正和我的灵魂相容。我不知道它是否会承认这样的肉体，”

“无妨，这也可以看看它到底人性化到了什么程度。”

讲道理，如果要让璃来描述自己此刻的感受，她只能说有男人可以依靠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她觉得很安心，即便是未来让人感到窒息和绝望，但她还是觉得，在张枫的身边，她大概会幸福到最后一刻。即便是死去，也不会觉得懊悔吧？

两人于是回到了夏国。

他们这一趟出门，怀抱了巨大的决心，但最终，还是正儿八经的度蜜月，然后回归国内。

两人立刻就开始着手准备璃重塑肉身需要的东西，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这些东西并不算是特别难搞到。

他们甚至没有拜托莫夏丽之类的，就两个人默默的准备，就搞好了一切。

“你这个家伙，不要用那么期待的表情看着我啦！就算是重塑了肉身，你也——你的感觉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但是你的感觉会不一样呀，我很期待你的感受哦~”

“流氓！”

璃瞪了张枫一眼，她终于进入了法阵当中，鬼域和道术融合，血液横流，汇聚到法阵最中央，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就像是3d打印一样，一层层的构筑着完美的躯体，

张枫并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理所应当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璃的人，他窥伺着璃的肉体的构成，他幻想着未来——

而随着璃的肉体逐渐构成，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璃的眼睛上。

这双眼睛，在过去，璃还是鬼的时候，总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些许的光，那大概是璃拥有雪女这幅躯体的时候，唯一的缺点，而如今，这双眼睛将要变得炯炯有神，变得活灵活现，变得——

他和璃对上了视线。

他能够感受到璃视线中的温度，璃视线中翻涌的情感，他久久的在璃的视线中不能挣脱，他竟然感动得想要流泪。

“璃！”

他迫不及待的抱住了刚刚成型的少女，让少女有些慌乱：“你，你也太猴急了一点，至少等我穿上衣服之后你再脱……”

璃意识到，张枫好像并不是来做这种事情的，有些尴尬的抱住了张枫：“不过是一个道术罢了，我都说了，这个不是真正的成型啦，如果能够生的出孩子，才能够说明这个道术是真的完成了，孩子灵魂的诞生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璃！”

少女在男人的耳畔低语：“所以，我们来生孩子吧……我已经，期待了好久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