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小青只是羞一下,然后就能笑对这种情况,但我想错了。
小青把筷子在桌子上“啪”的放出了声音:“吃饭,言叶,吃饭!”
我和言叶马上就嗅到了不对劲——小青从来都是叫“小叶子”,极少叫言叶的本名,这次,看来她是有些情绪了。
言叶赶紧出来,和我一起乖乖坐好。动筷子前,她又悄悄跟我耳语了一句:“书上说月经期间很可能会暴躁易怒......”
“小~叶~子~!”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小青就语气很阴阳地叫了言叶一声,眯着眼睛冲她微笑起来,我敢说,这是我活到现在见过的最可怕的微笑。
从没被小青这样对待过的言叶好像也被吓到了,吐了吐舌头,赶忙低头扒饭。
虽然我看得出小青是明显有些不悦了,也很有可能真的是因为月经的影响,但在这种夹缝中,我心中竟然生发了一丝家的感觉,而小青,就是家里的母亲。
这个感觉很幸福,却让我打了个寒颤。
另外,小青来月经这件事,我在言叶身上,很罕见地没有看到她的同理心,她的体贴,这让我也感到很奇怪。
总之,今天这两个女生......额,就把我爸也算女生吧,都有点不太一样。
到了晚上放学回家,我才终于明白了。
先是放学等言叶一起走的时候,没等到她,去她班里一问,才知道她白天就请假回家了。
我纳着闷回到家里,发现雨堂姐也在,而且她正拿着一包纸巾类的东西,给小青和言叶讲解着什么。
“夜用的时候”、“贴紧一点没关系”什么的,我只听到了这些,雨堂姐瞟了我一眼,就停顿了下来。
我看着小青和言叶都坐得跟个小学生似的,不禁问道:“你们在干嘛啊?”
雨堂姐笑道:“上课。”
我好奇地往小青身前那包“纸巾”探过脑袋去,小青却飞速拿走了,藏在身后。
虽然没看清“纸巾”包装上边的字,但那个图案,这个氛围,足以让我破案了。
是卫生巾!
这么说,言叶也......?
我求证似瞪着俩眼看向言叶,言叶果然没有了早晨谈月经时的那种从容了,转而是避开我的视线,红了脸。
这前后的反差实在有趣,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当然,我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我装作啥也不懂的样子,说了声“你们忙,我先回屋”,就进了卧室。
一进来我就关上了门,一想到小青竟然和言叶一起来了初潮,一起当小学生学卫生巾知识的样子,我就笑出了声。对不起,两位,我没有不敬的意思,可我真的想笑。
而且,言叶前脚刚刚跟我还调侃了小青月经的,马上就应在自己身上了,哈哈,这回不调侃了吧?
我压着声音在床上没良心的狂笑,笑得肚子都饿了。
一定是小青为了学习女生的生理知识,都忘了给我做饭。可说也是的,雨堂姐怎么偏偏这个点儿过来教她们啊?早点不行吗?哦,也许早点她没时间......
其实我自己也能做点简单的饭,只是现在出去的话,就又会让那两个女孩子不好意思了。
哈哈,女孩子,我竟然很自然而然就说我爸爸是女孩子了,哈哈......
想着想着,我莫名地鼻子一酸。
没一会儿,雨堂姐敲开了我的门,看来是上完课了。
“逍逍,女生来月经的时候是很需要关爱的,你爸爸也一样,所以,不能取笑哦,你得尽起家里的男子汉的责任才行。”
我......谁说我取笑她们了?我当然会关爱她们!
我一想可能是刚才在屋里笑被雨堂姐听到了,脸上就愧疚得一阵发烫。
完后雨堂姐跟我说了说她们例假期间,我要主动烧热水,少让她们劳动,还有红糖补血缓解痛经什么的知识点,嘱咐完了才离开了我家。
我从卧室出来,走到小青的卧室门口,看她正在摆弄一包卫生巾,挠着头问道:“爸爸,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啊!”小青轻呼一声,似乎是被我吓到了,“没......没事,嗐,不就是例假嘛,对女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我指了指她手里的卫生巾:“这个,需要我帮忙吗?”
“噗!”小青笑了,“傻儿子,这个我们自己来就行。你可别跟言叶说这种话,会被当成流氓的。”
“对了,言叶呢?”
“她在厕所正换这个呢,她弄完了我再换。”
“那......那我帮你们洗裤子吧。”
我说着就走进去,要拿小青那条沾了血的裤子,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现在一定多了一条,是言叶的。
小青连忙拦住我,笑道:“好啦儿子,我知道你心疼我们,但这种事让别人帮忙我们自己很难为情的,你还是去烧壶热水吧。”
“好嘞!”我小跑着就烧水去了。
如果刚才我在屋里笑真的被她们听见了,那无论我怎么补偿都是不为过的。我愧悔地在心里骂自己,明明对小青和言叶来说,这是个那么害羞那么难以启齿那么不方便的事情,我还有心情笑,我真是混账啊。
说什么“月经羞耻”,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正是因为有我这样的男生笑她们,她们才会羞耻吧?所以说,拒绝月经羞耻这种话,更应该让男生懂才是。
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不笑了。这,应该是一个男人的修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