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
而信徒们更是放下武器，屈膝跪地，无比虔诚。
望着眼前这般场面，陈言只觉得就差一首高昂圣洁的背景BGM了。
然后作为圣女座驾的跑车，就打开了车载音响。
好羞耻啊，他们就不觉得尴尬吗？
其实路过的幸存者里有不少也是一脸懵逼的，但在这般氛围的带动下，神情都不由自主地专注了起来。
一时间，唯一能和车载音响分庭抗礼的，好像就只有阿欣用头猛撞车玻璃的“哐哐哐”声了。
圣女优雅地从车上走下，眼神平静自然地扫过哨卡附近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陈言他们身上。
“你们，是来找我的？”
在几名信徒的簇拥下，圣女款款走近，用无比柔和的声线询问道。
那名管理哨卡的信徒抢先一步回答：“圣女大人，他们希望您可以赐予一位尸变者祝福。”
“对，对，求圣女大人救救我的女儿！”张叔也赶忙回话道，他弓着身子，显得无比卑微。
“你的女儿？”圣女的目光从汽车后座内的丧尸阿欣身上草草掠过。
虽然很微妙，但陈言敏锐地从对方眼神中察觉出一丝丝的嫌弃。
看来这位圣女大人，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纯粹嘛。
“你，先进来聊聊吧。”圣女突然指了指满脸堆笑的张叔，几名信徒也心领神会地打开哨卡旁，原本紧闭的传达室门。
这突然的举动，让这个快五十岁的男人有些受宠若惊，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圣女已经先迈着步子走进传达室。
一名信徒推了推张叔的肩膀：“快，圣女大人让你进去单独聊聊。”
张叔回头看了陈言两人一眼，随后目光转到阿欣身上后，气息也从容了许多。
他三步并作一步，跟着走进传达室，门也被信徒重新关上。
“这是做什么，神秘兮兮的。”陈言往边上走了两步，想透过窗户看到传达室内部的情况，但发现窗帘把一切都挡得严严实实。
“先等着吧。”范捷又给自己续了一根烟。
大部分路过的幸存者开始继续之前的事儿，该进学校的进学校，该外出的外出。
只有信徒们仍旧围在哨卡和传达室附近，一个个庄容肃立。
大约过去了有三分钟，传达室的门再次打开。
先出来的是张叔，他虽然面色依旧苍白瘦削，但看上去开心了很多，精气神都不太一样了。
他略有激动地走向陈言和范捷，语气中掩饰不住欣喜：“我，我，圣女大人赐予我祝福了！”
“啊？”陈言这才注意到，张叔右臂已经绑上了绷带，“怎么.....不是要给阿欣吗？”
“没事，圣女大人已经答应了我，会救阿欣的！”张叔一边赞叹，一边双手合十开始祈祷，“啊！救世圣女在上！”
这祝福真这么邪乎？
陈言只感觉眼前的张叔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两名信徒将在车后座里挣扎的阿欣架了出来，张叔也与他们一起，加入到信徒的队伍中。
圣女在几位信徒的搀扶下回到跑车座驾上，整个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回走了。
这就完事儿了？
“张叔他......就这么进去了？”陈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不回家了吗？阿姨不是还在家等他吗？”
这事儿怎么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的感觉。
远去的队伍中，张叔和其他虔诚的信徒一样，全程目光都放在最中间的圣女身上。
他甚至没看队伍最外侧，被人架，哦不，是拖着走的女儿阿欣一眼。
“你没什么看法吗？”陈言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范捷。
“没啊，这不是挺顺利的。”范捷耸耸肩，他把汽车的门窗重新锁好。
“真不知道你是真这么觉得，还是装的。”
“你要是担心的话，就跟过去看看。”
“说的也是。”陈言点点头，然后朝范捷比了个手势，“走呗，一起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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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大半个科技大学的校区，陈言轻车熟路地找到位于西侧宿舍楼附近的地铁站入口。
这边属于研究生宿舍，是半开放区域，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学校范围内，但不仅有宿舍楼，还有正常的商铺街道，所以政府干脆将地铁站的一个出入口修建在了这里。
地铁站内的人尤其多，甚至还有摆摊卖东西的，热闹得不像个末世之下的地方。
他们跟着人流继续往里，顺利通过另一个出入口的检查，回到地面。
然后眼前的景象，就着实让陈言吃了一惊。
熙熙攘攘的人群，道路边吆喝的商铺，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的学生，挽着手在长椅上腻歪的情侣。
这一切，和她印象中的大学几乎没什么两样。
“我不是在做梦吧？”末世降临以来，陈言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景象了。
夸张点说，自三周前丧尸病毒突然爆发的那晚，到昨天为止，她所有见过的活人加一起，都没现在视线里的多。
范捷却好像不以为意。
两人就这样沿着道路缓缓散步前进。
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大部分幸存者们行事匆匆，并没有第一眼看上去的那般悠闲自在。
但不得不承认，这里真的才是想象中大型居住地该有的样子。
“救世圣女，救世圣女，真的是来拯救世界的吗？”陈言喃喃自语。
范捷也很难得给出了正面评价：“是管理得不错，比我强多了。”
“嚯，你居然认输了。”
“这有什么好不认的。”范捷的目光也被街边各式各样的店铺吸引，“管理本来也不是我的强项。”
陈言打趣道：“那你的强项是什么？”
范捷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侦查，渗透，还有暗杀。”
“哦~~~双料高级特工，代号穿山甲是吧？”
说实话原本陈言对圣女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看到海洋大学聚集地内的情况后，她的疑虑就打消了大半。
不管手段如何，能创造出一个让这么多人安心生活的地方，是很了不起。
张叔和阿欣留在这里，确实是个好归宿。只要别忘了还在家等着的阿姨就行。
范捷陪着她在大学里逛了很久，这里的商店买卖都需要一种特别发放的信券，只有参与聚集地的公众劳作，或者去物资中心卖东西才能获得。
这套货币体系很简单，也很实用。
可惜他们这次出门没带什么东西，不然还可以小小消费一波。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一边瞎逛的同时，陈言自然是没忘记此行的最初目的，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死党魏明珂。
既然此处是大学城乃至周围几个区域最大的聚集地，那么在这儿找到人的概率也要大得多，况且似乎正是信徒们袭击了范捷手下的小队。
但目前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还要继续找吗？天已经暗下来了。”范捷提醒道。
“休息一会吧，我肚子都饿了，回车上拿点东西吃吃。”陈言揉了揉肚子，可惜没有信券，周围的店铺饭菜味道再香也吃不着。
这时一名路过的男人发现了范捷手上的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靠近过来。
“卧槽，兄弟，还有烟不？卖不卖？”
是个烟鬼，看到这人的第一眼，陈言就下好了定义。
范捷从兜里掏出烟盒，里面还有将近一半的存货。
男人眼睛都发光了，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卖不卖？我，我这儿还有一百，哦不，一百二十信券！都给你。”
范捷没急着答应，反过来问道：“一百二？能买多少东西？”
男人指指路边的店铺：“够你去点一桌子菜。”
听上去很不错，范捷也没犹豫，将烟盒交到对方手里，顺手接过那几张纸，也就是信券。
信券摸上去的手感和普通a4纸差不多，倒是这些花纹和数字，一看就是用印刷机搞出来的，在如今的环境条件下，比较难复制。
范捷朝着陈言晃晃手中的信券：“这不就有钱了。走，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牛肉面。”
“你就不能吃点好的？”
陈言不满道：“我喜欢吃面条，不行吗？”
以前还在上大学时，每次上完课饿着肚子，她就喜欢拉上老魏，一起去校外的面馆来上一碗大份牛肉面加腌萝卜，香得不谈。
“那行吧，你去吃面，我随便找个炒菜的店吃吃。”能有好好改善伙食的机会，范捷是不打算吃面条的，他挑出一张面额较小的信券递给陈言，“一会儿还在这集合。”
两人就此分头行动。
陈言兴冲冲地走进一家早就垂涎已久的面馆，将信券往柜台上一拍：“老板，有没有牛肉面！”
“牛肉没有，只有鸡丝面，大碗的十块，中碗六块。”
鸡丝面也行，聚集地本身建成也没多久，各种物资都匮乏，牛肉这种高档货没有也正常。
老板拉面的动作很娴熟，一看就是老师傅了，不出片刻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端到了陈言面前。
她抽出一旁筷盒里的筷子，心情激动。
而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
“老板，有没有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