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你没问题吗？”

“没事没事。”

豆大的汗珠从张叔发白的脸庞滑落，他用尽全力压住女儿阿欣的身体，可看样子并不能坚持太久。

已经完全丧尸化的阿欣瞳孔血红，张大着嘴巴，发出呜呜的嘶吼声，勒住她面部的绷带被咬出一道道牙印。

她的双手好在被重重叠叠的布带加胶布缠在一起，虽然挥舞个不停，但造不成太大的破坏。

“啪”

张叔一个不注意，眼镜被阿欣的手部撞飞。

陈言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主动请缨道：“换我来吧。”

范捷一脚油门将车停下，陈言麻溜地下车，拉开后座门。

张叔一边尝试将被打飞的眼镜戴回去，一边逞强道：“没事没事，我，我没问题的，小陈你......”

陈言也不和他废话，稍稍用力就一把将张叔给拉出了车厢，随后往后座一钻。

以她现在2.7的力量属性，控制一只丧尸实在是轻轻松松。她一只手直接摁住阿欣的上半身，一只脚压住下半身，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搞得张叔满头大汗的阿欣动弹不得。

哦，也不是完全不能动，至少还能摇头晃脑。

张叔都看呆了，他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小丫头居然力气这么大，不经有些汗颜，只得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阿欣和陈言是同龄人，只是如今丧尸化后，面部扭曲狰狞，恐怖异常。

但张叔看向她的目光，没有一丝厌恶与恐惧，可能这就是父亲吧。

汽车重新发动引擎，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科技大学，也就是陈言的母校。

据张叔介绍，救世圣女建立了连通海洋和科技两所大学的大型幸存者聚集地。

其中大部分人都安置在海洋大学内部，但因为丧尸潮的包围，海洋大学无法直接进出。

因而和华能大厦那边的思路类似，通过地铁站的地下通道，连接了两所大学，正常人要拜访聚集地，就得从科技大学那边走。

“那我从华能大厦那边的地铁线路，是不是能直接走到科技大学来？”陈言提议道。

范捷对这个思路给予了肯定：“理论上没什么问题。”

“哦——”陈言若有所思。

刚才他们一路上问了张叔不少有关救世圣女的话题。

总的来说，张叔对其还是相当肯定的，圣女在大学城的口碑非常好，几乎已经到了精神信仰的级别，许多幸存者都坚信她能带来希望。

因而还产生了所谓的信徒。

信徒是经过圣女亲自祝福过的人，具体是个什么祝福方式无从得知。

据说经过祝福仪式的信徒，会成为对圣女马首是瞻的狂热崇拜者，哪怕是丧尸也不例外。

那个圣女能治好丧尸感染的传言便是这么来的。

信徒们的标志，就是会在手臂或者肩膀位置绑上白色绷带，他们也同时负责了整个聚集地的防卫治安以及探索工作。

和范捷那帮手下的性质差不多。

当然也有张叔这样自己把绷带绑上的，用以表示对圣女的尊崇，不过按照他的说法，更多时候是为了减少麻烦。

这个圣女，感觉有点像翻版的范捷啊，只是一个靠拳头，一个靠“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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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人这么多。”

临近科技大学，路边居然十分稀奇的看不到丧尸了，而是三三两两的幸存者在步行。

每隔一段距离，还会有一名手持武器的信徒维持秩序。

恍若隔世啊，眼前的景象让陈言一时间有了末世之前，正常社会的既视感。

汽车沿着人流缓缓前行。

“聚集地里这么多人，为什么都没人开车出去？”整条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显得十分另类。

张叔解释道：“大学城这边严格管控各种物资，你就算有车也没有油能开，想要开车外出，是需要申请的。”

“这么严格？”

“所以我不还是住在自己家里，自由些。”

末世之下，这种严格的管理配给制度，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和优点。

前方不远处，能看到一个检查站点，应该就是进入大学内部的哨卡。

汽车也理所应当地被几名信徒守卫拦下，他们敲敲车门，命令道：“下车，接受检查。”

遇上正主，张叔自然是早已悄悄地把自己缠的绷带都拆掉了，和范捷两人一同下了车。陈言因为要控制住丧尸阿欣，所以还留在车里。

“什么人，哪来的，有什么事。”

聚集地内部居民没法开车，所以他们一行人很明显是从别处过来的。

张叔习惯性地递上一包烟，随后才开口道：“各位辛苦了，我们是从高新区来的，希望可以见圣女大人的一面。”

“来找圣女大人？”这名信徒绕过两人，朝车内看了一眼，就瞧见了后座的陈言和阿欣，“这人是怎么回事？丧尸？”

张叔赶忙陪笑道：“没事没事，不用担心，都绑好了，不会咬人。”

见这副阵仗，信徒也自然明白了几人的来意。

来找圣女“治疗丧尸化”的人可不少，他们见得多了。

“回去吧，圣女大人事务繁忙，可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也料到了对方会拒绝，张叔咬咬牙道：“能否通融一下，我愿意捐赠足量的物资，只求见圣女大人一面。”

现今的情况，钱已经变成了废纸，倒是各种实用物资成了硬通货。

见张叔诚意满满，信徒也没直接再次拒绝，而是回头与其同伴商量了几句。

在达成统一意见后，才过来回复道：“规定是不能让丧尸进入校区范围的，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圣女大人中午会来例行巡视，到时候再说。”

这个结果还算不错，张叔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哨卡处人来人往，不断有人进出，有来此处寻求庇护的，也有三三两两组队准备外出的。

偶尔也有零星的丧尸出现，但很快就会被武装信徒们解决。

和范捷的手段不同，此处聚集地对幸存者的约束比较宽松，除了部分特殊物资需要上缴外，其他东西都可以自行带回去。

并且也不限制幸存者们持有武器。

范捷敲敲车窗，对着陈言道：“把门窗锁好后先出来歇会吧，我看你怪累的。”

虽然并没有多累，但一直维持着发力的姿势，陈言是感觉肢体有些发麻，她将阿欣手部的绳子系紧在副驾座位的头枕夹缝处后，从后座钻了出来，并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看惯了浑身脏兮兮，又面容枯槁的普通人，现在突然冒出个阳光元气的美少女，就连一直维持严肃表情的信徒们都是眼前一亮。

“你看他们这里管的多松。”陈言对着范捷调侃道。

“人多有人多的管理办法，人少有人少的办法。”范捷又掏出根烟点上，抽烟已经成了他等待时的习惯。

“什么意思？”陈言只感觉他在嘴硬。

范捷笑道：“他们这里人够多，管理者只需要保持中立，维持基本秩序就行，普通人之间哪怕有争斗，丛林法则什么的，在大基数下都不是问题，反而会自然而然地生成一套社会体系。”

他偏过头望向高新区的方向：“我那儿不一样，一共就几百号人，必须有人负责高压统治，这些普通人才会选择报团，而不是内耗。”

“那你当时还想把他们杀光呢，这会又说得头头是道了。”陈言还记得当初范捷威胁自己，放出的狠话。

没想到范捷也没否认：“我当时确实有那个打算，因为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比那些人重要得多。”

这突然说的是什么话，像那什么告白一样。

虽然自己被迫变成了女性，但听到别的男人说出如此容易误解的肉麻发言，陈言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是不是有病，那时候我都不认识你。”

“关于这个。”范捷此时盯向陈言的眼神，像极了瞅准猎物的野狼，“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解释。”

“......”

“圣女大人来了！”

“是圣女大人！”

周围突然传出几声惊呼，原本分散的幸存者们也纷纷聚拢过来。

听到这些动静，陈言也是好奇地朝人群注视的方向望去。

好家伙，这阵仗。

校区内的主干道上，一支由清一色信徒组成的队伍，正簇拥着一辆缓缓行驶的白色敞篷跑车，往正门方向走来。

一名身穿白色长纱连衣裙的女子，站立在跑车后座，还时不时与路过的人微笑着打招呼。

“美女唉。”陈言轻声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