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衣物要明天晾干后才能换上，两人依旧原本的打扮，只是头发在美发店经过了打理，又互相帮着扎了个单马尾，不再显得不修边幅。
零点整，远方出现了两道车灯，一辆线条硬朗的越野车出现在辅道尽头，并开始慢慢减速。
“小尧，你在这等着，我一个人过去。”
姜妍拍拍姜瑶的肩膀，拧紧了手里的旅行包。
“哥，我也去，总不能什么事都你一个人做了，我也可以上。”
姜瑶摇摇头，露出固执认真的表情。
路灯照映下，一个衣着打扮前卫的女子开门下车。
黑色T恤，外套短款牛仔马甲，紧身白色皮裤，蜜桃般的臀部曲线妖娆，笔直的大长腿下蹬着一双红色高跟。
口红勾勒出性感的嘴唇，五官成熟艳丽，一头卷波浪长发，仅看外表，年龄估摸着也最多三十岁。
“黄固介绍的？”
前卫女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下眼前的两名衣着普通、气质青涩的少女，掏出一根香烟点上了。
“嗯，黄叔说……”
“大姐……我们想买点血！”
还不等姜妍说完，姜瑶就赶紧上前一步。
前卫女子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了几秒，才吐出一口烟：“你们到底谁说了算？一个人和我讲话就行了，老娘这里不是菜市场！”
姜妍侧头使了个眼色，轻拍姜瑶后背，后者只能悻悻然退到了十几米外的路坎石上坐下。
“黄叔说，每个月可以联系您买到一批血和药。”
姜妍态度非常端正，赶紧将之前黄固给的纸条递了过去。
远处，坐在路坎石上的姜瑶，好奇地盯着前卫女子，悄悄开启了最低状态的沸血，试图探究对方的底细。不过，除了一种陷入深渊的奇特混沌感外，完全无法分辨出有意义的信息。
大概是感受到了姜瑶的试探，前卫女子扭头，对着远方路灯下一脸若无其事的淡金发少女看去，眼底出现了一丝杀意。
如山崩海啸般的狂浪气息喷涌而出，如一把无形的死神镰刀穿透了近在咫尺的姜妍。
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身体伤害，但姜妍却在这一瞬间仿佛灵魂都被切走了部分，脑袋出现撕裂般的剧痛。左右摇晃了几下，捂着头慢慢弯腰，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远处呆坐的姜瑶看到这一幕，也爆发出一股膨胀扩散的暴虐气息，不过其威慑力和前卫女子相比，简直就是蚂蚁和大象般的差距。
姜瑶发动了冲锋，手里的银质匕首在路灯下折射着一明一暗的幽光。
前卫女子看着向自己冲来的背带裤少女，那怒气腾腾但又不自量力的绝命杀意，突然让她有些想笑。
在接近前卫女子差不多七八米的时候，高速突进的姜瑶仿佛撞进了一层无形的黏稠物质，速度骤降，接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嘴角慢慢流下鲜血。
这就是高级血族的实力！？
看着几米外倒在地上的姜妍，姜瑶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也为自己莽撞轻率的好奇试探后悔不已。
短短几秒，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昏暗的辅道街灯下，地上蜷缩着两个脸色苍白的少女，而靠在越野车车门上的前卫女子，还在悠然的抽着烟。
“真是命硬……两个小妮子，黄固早该提醒过你们，别对不知底细的血族做出草率的试探，因为对方很可能和你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说完，前卫女子丢下烟头，走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露出一个明显是定制的车载恒温冷藏设备。
压迫全身的恐怖气息瞬间消散，姜妍这才艰难起身，轻轻抹去嘴角的鲜血，神色黯然。而姜瑶，脸色红白相间，懊恼、愤怒、羞愧、恐惧在脸上交替，五味杂陈。
“能承受我的信息素刺激，说明你们也不是那种不堪一击的低级动物。好了，别磨蹭，老娘时间有限，过来选你们需要的货。”
前卫女子解开了冷藏设备的密码，转身笑看着相互搀扶蹒跚而来的少女。
“对不起……前辈，我们其实也不太懂这里面的讲究。”
看了下几个冷藏架上的血袋，再看看眼前实力高不可攀的女子，姜妍微微低头。
暗箭的内部资料，毕竟有着严格的多级保密机制，加上细节内容分类茫茫如海，以夏颜曾经的上尉军衔，对整个吸血鬼世界的了解，其实也仅限于很低级的层面。
“这才是该有的态度……行了，别叫什么前辈，听起来傻傻的。我叫宛月，宛转的宛，月亮的月。叫我姐姐也好，阿姨也好，甚至奶奶，老娘都受得起。”
宛月潇洒地靠在后备箱边沿，用手点了点冷藏架：“普通血型的冷藏鲜血最便宜，200毫升的每袋2000块，稀有血在这个基础上翻100倍。以你们当前的水平，如果只是维持血渴间隔期的话，一次200毫升足以。”
“当然，钱多得烧手，想加快自己成长的话，可以不用考虑血渴间隔期，每天摄入量上不封顶。冷冻血浆，效果最好，但对于低级血族来说，有点浪费。”
姜妍默默点头，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个价格还是让她心里吃紧。
“别嫌贵，全国拥有采血资格的医疗机构，其数据都接入了暗箭的情报监控中心，管理十分严格。当然，你们也可以去偷袭普通人，就可以不花钱了。不过，转弯抹角地找我买，说明你们还没打算把自己当怪物。”
宛月说得很轻松，但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在姜妍和姜瑶脸上流转，大概看懂了姜妍脸上的表情变化。
“谢谢宛姐，那我要六袋200毫升的，够一个月的量就行。”
姜妍算了下手头的钱和今后的生活规划，马上做出了选择。
“就这些？你们两个人血仆够用一个月？”
宛月笑得很神秘，慢慢地、饶有兴致地围着姜妍和姜瑶走了一圈，性感红艳的嘴角微微上翘，鼻尖轻微地抽动，仿佛嗅到了什么。
“我在想……你们这种稀有血型，被某些机构当熊猫一样看得死死的人，到底是怎么被血侵的？”
宛月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拉开驾驶室的车门，从前车架上取下了一个葡萄酒瓶和一个杯子，倒了一小杯，直接端到姜瑶面前。
“普通的血液，喝掉它！”
宛月的表情骤变，那股子可怕的气息再次包裹了现场的所有人，让本就陷入迷茫和恐惧的姜瑶又开始颤抖，不由得对着身旁的姜妍露出求救的目光。
“宛姐……她不在血渴间隔期，不需要……”
姜妍拼命抵抗着宛月身上散发的压迫性气息，艰难地抬起头，轻声说道。
“我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我是通知你们！”
“喝掉它！”宛月的表情越来越冷。
“喝就喝，拽什么……”
姜瑶的火气也上来了，盯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酒杯，一把抢过，仰头就倒。一秒钟后，淡金发少女带着夸张的表情蜷到地上，吐得昏天黑地。
“难得一见的初血依赖症……首次摄血的对象不是普通人，难道……是你的？那太奢侈了。”
宛月身体转动，视线从姜瑶身上收回，重新落到了姜妍的脸上。
“当时只能这样，不然她可能就挺不过去了。宛姐，这种情况以后能改变吗？”
姜妍坦然地点头承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嗯，以后她只能喝你的血，或是其他血族的血，至于普通人的血液，在她晋升男爵之前，恐怕是闻着都难受。至于你，随意。”
还有些话，宛月并没有说，只是笑笑，就关上了冷藏设备。
除了六袋200毫升的普通鲜血，姜妍还加了一盒升温药，总共支付了一万五千块现金。至于精贵的内、外激素抑制剂，宛月也没有货，也并不承诺什么时候可以有。
就此，加上出租房和采购各类生活物资的开销，从钟璟那里获得的十万块钱，短短一个星期，就花掉了近三万。
宛月懒得数，直接把钱丢进了驾驶室，身后，两名少女彼此搀扶着消失在夜色中。
宛月坐回驾驶室，但并未发动汽车，仿佛还在等什么。几分钟后，电话响了，宛月看都没看就贴到了耳边。
“宛姐，我是黄固，她们今天来了吗？感觉如何？”
“嗯，有意思，稀有血型，未来潜力很高，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暗箭的人。”
宛月回想起姜瑶当时发起冲击的战术动作细节，还有姜妍有意无意流露出的举止习惯，嘴角不由地抹上了一丝神秘微笑。
“宛姐眼光毒辣！您看，可以收进来吗？”电话里，黄固松了口气，“如果您没见意见的话，我再观察一段时间，看下品行。”
“别高兴太早……这两个小妮子，已经是中阶血仆了，你确定她们才血侵不到十天？尤其是那个金发丫头，爆发实力已经快要接近骑士了，这很不正常。”
说到这儿，宛月的眉头微皱，似乎还在回想之前的事。
面对姜瑶的试探和随后的攻击，自己居然下意识动了一些杀心，一种恨不得提前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的第六感，那一刻差点左右了自己。
“嗯，这点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才要您亲自看看。对了，今天隐者盟的人找到我，让我带个话，他们还是希望您回去……”
“你有个屁的资格替他们给我带话，老娘现在没空聊这个！你先把D市的事给我盯紧了，别给老娘找不自在！挂了！”
宛月脸色突变，语气瞬间冰冷。
电话里，黄固吓得连呼吸都暂停了好几秒。
电话挂断，黑夜的高速路辅道上，再次恢复了平静。宛月又点上一根香烟，胳膊搭在摇下窗的车门上，若有所思。
吸了几口后，宛月的目光悄然扫了下远处的某个方向，慵懒妖娆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今天晚上破事真多……这种地方都能碰到一些狗东西。”
挂挡启动，一踩油门，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越野车直接冲了出去。十几秒种后，宛月似乎又感应到了什么变化，突然瞥了眼后视镜，脸上露出奇怪的微笑。
“被黑血族盯上了……你们两个小妮子的运气怎么那么差，看你们能不能过这一关了。”
车辆转进高速路，继续提速，在智能导航语音声嘶力竭的超速警告声中，风驰电掣，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