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左手的旅行包已经落地，背在身后的右手瞬间前指，赫然也是一把手枪，左手也迅速护住了持枪的右手，表情肃杀。
“呵呵，仿真玩具而已，很逼真吧。”
青年枪口朝上，啪的一声脆响，一颗水弹打在了天花板上。
点上香烟，坐回了椅子，翘起了二郎腿，青年饶有兴致且放肆地继续上下打量着夏颜的身体曲线。
夏颜目不转睛，持枪的手缓缓放下，表情也渐渐松缓：“你刚才的举动很危险，就不怕我直接开枪？”
“介绍来我这里的人，哦，不对，是吸血鬼，不都是怕死而且走投无路的吗？面对唯一的活路，犹豫下不也很正常？”
青年满不在乎地吐着烟圈。
夏颜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钟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
片刻，夏颜收起手枪，略微后退的一步，向对方轻轻鞠了一躬，接着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了黄固给自己的名片。
“黄固不是在D市吗，你们怎么认识的？还不知道小姐姐贵姓呢。”
青年将才抽了两口的香烟丢进烟灰缸，笑得很贼。
“这不重要吧？”夏颜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到了钟璟的对面，“我和我……我妹妹，需要新的身份。”
“嗯，黄固已经提前给我打过招呼了。既然另一个人没来，你就一起填了。”
说着，钟璟从抽屉里抽出两张表格，一边打开了新的电脑。
看着眼前煞有介事的申请表格，夏颜一愣。
“本公司可是正规高端服务机构，专业诚信，还为客户保密。”钟璟笑嘻嘻，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一个人的高端公司……夏颜咧咧嘴，不再说什么，拿起一侧的签字笔，慢慢填起信息。
刻意使用正楷字体书写，一笔一划很工整，也写得很慢。一边，偷偷按照黄固粗略传授的控制技巧，悄然启动了沸血的最低状态。
类似嗅觉般的感知在这一刻似乎放大了数百倍，空气中的各种粒子开始在脑海中分门别类，逐渐清晰。
居然是普通人？
夏颜笔下一顿，慢慢抬头，略带惊讶地看住了正背对着自己，在办公桌后的小冰箱里不知道捣鼓什么的青年背影。
“喝点水吧……哦？还是最没有个性的正楷，你很谨慎啊……”
青年转过身，一杯淡红色的不明液体从桌面推了过来，眼睛也落在了夏颜正在书写的表格上。
看着眼前那杯淡红色液体上，夏颜微微皱眉，她嗅到了这几天最熟悉的味道。
“是不是觉得本公司很贴心?我加了几滴，还是O型血，希望能对你口味。”
钟璟坐回了电脑椅上，依然笑嘻嘻地看着黑发少女。
夏颜收回目光，继续填写表格，一边蠕动着嘴：“不，谢谢，我只喝白开水。”
呵呵，一个血侵才几天的血仆，性格有点硬啊，是很有意思的人……钟璟不再说话，又点了根香烟，静静地等待对方填写。
……
十几分钟后，夏颜抬起了头，将两份表格往前推了推。
“姜妍，二十岁，姜瑶十八岁……咦，你有二十岁了？算了，不打听女生的年龄……嗯，身份地址选择Y市……稍等下，我联系人查查。”
正事当前，钟璟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双手飞舞，速度惊人，键盘声清脆有力。
枯坐了半个小时，钟璟这才关掉了电脑，重新拿起了表格：“整个S省，叫姜妍的有一百六十多个，叫姜瑶的更多，有三百多个，嘿，还有几个男的！”
说着，钟璟低头在表格上注释了几笔，又龙飞凤舞般涂改了几处：“我建议新的身份还是C市下面的城区，主要是你的口音，和Y市那里还是有些不一样。另外，一旦成为血族，指纹也会发生变化，但我还是建议，尽量少接触需要指纹确认的网络终端设备。”
面前的青年显然在细节问题上并不比自己差，但夏颜却有些走神。
“哥，我不想换新名字……我……我不想和黄固那样，忘记过去……”
脑海里，又想起了临出门前顾尧那近似祈求的音调，夏颜微微闭上了眼睛。
姜，是福利院老院长奶奶的姓，终归不是个和过去的生活完全割裂的符号。
“嗯……姜小姐？”
耳边传来了青年略带疑惑的话语，夏颜赶紧恢复正常，语调平静：“不好意思……谢谢钟先生。那身份证照片怎么办？”
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方有这种需求，钟璟又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手机，递到了夏颜手上：“这部手机很安全，号码持有人的实名信息都是外地的，已经设置好了邮箱，你们随后拍照发给我，后续我会处理。新的身份证大概需要几天时间，我也会通过这部手机联系你，记得找到落脚地后把收件地址发我。”
“这么快？”夏颜愣了下。
钟璟耸耸肩，一脸得瑟：“效率也是本人的信条之一！你春运抢个高铁票，不也有各种付费加急服务吗？”
说着，目光瞄向了夏颜丢在沙发上的旅行包，露出一丝狡黠：“承惠，八十万。”
“……”
夏颜的脸色多次变换，第一次有些局促的躲开了对方的目光。
微微低头，声音小了很多：“对不起，我没有这么多现金。这张卡，钟先生能在安全的情况下提款，就当是费用吧，卡里有一百万，密码我会写给你……”
“哦？黄固没有给你说过收费的问题？”
慢慢拿起桌面的银行卡，钟璟的微笑意味深长：“一百万？姜小姐以前应该也是位能人。嗯，很聪明，也很有安全意识……我也相信你吧，卡里的钱，我会让人在香港取出来。不过还要另外加收十万跑腿费，也就是总共九十万，剩下的十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拉开抽屉，摸索了一阵，十叠捆扎整齐的百元大钞放到了桌上。
“钟先生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就不怕那张卡里没钱？”
夏颜拉过旅行包，将钱放了进去，临走前回头露出一丝微笑。
“这里有十七个机位的针孔摄像头，语音纪录仪，所有数据都实时传输到特定的服务器里保存，一个新生的血仆还承受不起在这里耍小聪明的后果。”
钟璟笑眯眯的点上香烟，一脸的轻松：“再次感谢光临本店，姜小姐慢走。”
默默点头，夏颜头都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门轻轻合上，钟璟的微笑渐渐隐去，回到电脑椅上坐下，摸出了手机。
“黄固，你介绍的人还真有意思，居然还真给钱，哈哈……别，你也别揭穿了，很好玩的……”
“嗯，非常谨慎镇定，完全不像新生血族，我觉得换身打扮会更好看！”
大概又习惯性的跑偏话题，对方的电话瞬间挂上，钟璟咧咧嘴，丢开手机，打开电脑，接入了某个二次元文化的游戏。
看着一个个身姿神态不一的二次元美少女，钟璟双眼放光，略显滑稽。